沈南依打量了一下房间,的确很宽敞,一应陈设俱全,抱床被子过来就能住了。她点点头道:“就这间吧,有劳沈夫人了。”
沈母一愣,道:“不是改口叫母亲了吗?怎地还叫‘沈夫人’?”
沈南依微愣,眨了眨眼睛,改口道:“多谢母亲。”
沈母笑道:“这才对嘛。”
沈南依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你问。”沈夫人道。
“原来的那个‘沈南依’呢?”
沈母先是一愣,紧接着叹了口气,仰头望着院外的天空,怅然道:“丢了……”
“丢了?”沈南依不解。
沈母叹了口气,道:“是,丢了。她六岁那年,老爷带她去元宵灯会玩,她性子欢脱,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迈不动腿。当时人多,又有火龙表演,不知怎的,就和老爷被冲散了。老爷到处找她,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们派了全部的下人去找,最终也没找回来。自那之后,便音讯全无。”
沈南依若有所思道:“哦……”
沈母越说越觉得心里难过,“她当时还那么小,和父亲走丢了,必定是害怕得不得了,可我们终究也没能把她找回来。这么多年,我们从未放弃过寻她,可一点线索也没有。若是她还活着,多半会怨恨她的父亲母亲把她弄丢了。”沈母说着,不觉悲从中来,“哪怕她真的恨我们,可我只盼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她在家中养尊处优惯了,离了家,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活下去……”
沈南依跟着微微叹了口气,“望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沈母忙擦了擦眼睛,勉力笑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沈南依摇摇头。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她从小被谷主带回万毒谷,好不容易才活到今日。即便是零星的那一点关于过去记忆的碎片,也只有谷主出现时的那场大雪。记忆里,她穿着单薄的破破烂烂的衣衫,蓬头垢面,赤脚踩在没过膝盖的雪里,手脚都冻得红肿不堪,没有知觉。后来,她实在没力气再走了,奄奄一息地躺在不知谁家的屋檐下,那时候,除了寒冷和饥饿,她什么也感受不到。谷主走过来,告诉她能有饭吃,她便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