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有令,让咱们带着北府骑士奔到南阳投奔他。”
高芝几乎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他疑惑问道:
“郎君?”
一个骑将恼怒道:
“当然是主家郎君。”
高芝明白了,他们说的是高览。
看着眼前这三人,他简直无法相信,高览都已经跑到南阳了,还能让这些人临阵叛逃。
他闭着眼睛,随后厉声叱喝三将:
“你们是昏了头了吗?这天下就要属袁公的了,你们却要短视的投奔南阳。还有你们没想过吗?一旦我等叛走,那留在这里的军主如何办?后面的袁公如何办?你们难道不明白吗?”
说着,高芝敛眉,郑重道:
“作为武家是要讲道义的,我是如何不能答应做这等腌臜事的。”
此时,其中一个骑将忽然嗤笑道:
“你也是武家?你不过是我高氏之家奴,你以为袁绍赐姓给你,你就能有武家的门第,也不怕惹人发笑。”
而搭配这声嗤笑的,是另外一名骑将的威胁:
“老高,你识趣点,不识趣的后果我们不用多说吧。”
说完此人就将手中的首级摔在了地上,杀气十足。
这还没完,一个嗤笑的,一个威胁的,最后一个倒是怀起了柔,此将温声道:
小主,
“老高,你我说到底是高家的部曲,主公是郎君而不是袁绍。袁绍最多为我等公君,纵然对我等有恩义,我们也以战功偿还了。而主公可不同,那是我等世代要效忠的主家。你说武家要讲道义,而效忠主公就是武家道义。”
这番话倒是真的让高芝语塞了,因为这人说的是对的。
汉家讲二元君主,君是君,主是主。君只代表俸禄,主却代表世世代代的关系,堪比父子那种。
在此世的道德中,你为了主公而背弃君,那没人会指责你,反而盛赞你忠义。而一旦反过来,那是真正的人人唾弃,道德死亡。
于是,高芝深呼了一口气,复而展颜,笑道:
“行,那就听几位老兄的,咱们去南阳。”
这话一出,三个骑将终于笑了,那个唱柔的骑将正伸出手揽高芝,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半截手就飞了出去。
在此人捂着断臂哀嚎的摔倒时,高芝已经纵马跑到另外两个骑将面前,先是一刀砍在了一将面门,然后从马上直接跳起,抱着剩下的骑将滚在地上,随后用短匕连扎七八刀,身下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等一身是血的高芝走到最后半残的骑将那时,看着惊恐的脚下人,他皱着眉,认真道:
“你说的道义我不认,我只认我的道义。”
话落,一脚踩碎了这人的脖子。
高芝这边瞬杀三名骑将,他附近的部下也赶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将,这些人眼中满是迷茫。
此时,高芝重新上马,然后对左右道:
“吹号角,集兵,我们到军主那里,他需要我们。”
回过神的骑士们遵令,开始吹奏起了聚兵号角。
……
号角的声音一路北传,先是中军位置的张合听到了,他愣了一下,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然后是更北面,张南所在,他也听到了。
此时,张南腆着大肚子坐在巨大的战车上,手死死的抓着车轩,在听到这声聚兵号角,他一下子就跳起来,他用力拍打着战车,对下面的赵亮高喊:
“快快快,聚骑军,那张合要跑。”
说着,张南就要跳下战车,可看了看高度,又作罢了。
很快,随着聚兵号角一起的,是全军总攻的号角,此时,从东、西、北三个方面,四个军的泰山军发起了全线总攻,也成了压倒张合部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刻后,以横行阵布置的前护军全线崩溃。战线上的各军陆续落下了大纛、军旗,他们当中大部分选择坐在了地上投降。不是他们不想跑路,而是鏖战到这个时间,他们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高芝带着集结起来的数百骑护着张合向南奔逃了,而他的后方,无数泰山军突骑狂命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