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传说化作部落文化的话,《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曰羲和,帝俊之妻,生十日,方浴日于甘渊’。说的就是方馆长刚刚说的这件事儿。”周至跟小伙伴们解释:“而《山海经·大荒东经》曰:‘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少昊儒帝颛顼,弃其琴瑟;有甘山者,生甘渊,甘水出焉’;晋代郭璞为此作注说:‘此经甘渊,实即《大荒南经》羲和裕日之甘渊’。”
“现在我们已知少昊是大汶口文化晚期至龙山文化中期的部落名称,尽管羲和与少昊的先后顺序无考,但根据《山海经》,少昊之国与羲和之国在地理上一致是无疑的。”
“那个地方现在就叫日照,有尧王城遗址,太阳崇拜产生在那里,和地理位置,典籍记载,都是相合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神灵,叫日主,先秦时期的齐地八神中的第七位,《史记·封禅书》里说‘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隅,以迎日出云;”
周至点头:“根据《禹贡》成书时的地理知识和九州的概念,当时那一带都属于青州,胶莱平原尚为海洋或沼泽之地,山东丘陵为海岛,日照地区当时位于华夏的最东端,是最早迎接到太阳的地方,太阳崇拜在这里产生自有地理上的道理。”
“可是这些都是北方体系,”周至抠着下巴看着神像:“这个石像的形状可太独特了,虽然大汶口文化也有象征着太阳崇拜的八芒星图案,但是和这个石刻人像头上的二十三芒太阳形象完全不同,咱们是不是从南方体系的神灵里寻找脉络更合适?”
“就是!”高馆长似乎是见到了知音一般:“大家看啊,虽然大汶口文化有八芒太阳崇拜,龙山文化有刻符形式,两者看上去和这个人像的工艺和符号性有些类似的地方,但从时间上来看,这个人像其实比大汶口文化还要早,比龙山文化更是提前了三千年,那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它的出现其实比大汶口文化的太阳崇拜更早?或者说,属于独立发展出来的图腾崇拜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南方体系的话,那就得考虑东君,嗯,还有祝融的可能性了。”周至说道。
“就好像羲和在鲁省被称作“东母”一样,东君就是远古楚地神话的太阳崇拜;屈原所作的《九歌·东君》,其实就是一篇祭祀太阳神的祭祀辞。”高馆长说道:“在《九歌》中,东君是一位英雄,象征着正义和光明,他不但给予世人光明和希望,还经常与黑恶的力量展开搏斗。而且他还是司春之神,给人间带来的是温暖和生发。”
“这个人像,表情就非常庄重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