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要放,我要吃甜的。”
看当妈的没反对,老汉掏出一袋糖精倒进去,然后把炉子一盖,架在火上就开始摇。
这时候一斤大米一毛到一毛二分钱,苞米的价格也差不多,但是用农村的话说,大米金贵,苞米比较出数,一斤苞米出来的苞米碴子能做出一锅大碴粥,要是苞米面就更多了。
而且,好多穷人家磨苞米的时候都是整穗苞米一起的,这样虽然没有那么精细,但是量大啊。
这一锅爆米花最多需要二两的苞米,四分钱,一个鸡蛋的价格,其实,对农民来说,也不便宜了。
如果是下乡的,自己家的东西,可能半斤苞米给你崩一锅爆米花,多余的苞米人家直接就把费用顶了,不用拿现钱,可能还没有那么心疼。
但是今天是赶集,除非是有卖苞米的,不然谁会特意背着苞米出来?
这个时候白糖红糖糖块,都是需要糖票的,而且价格也不便宜,对农民来说不实用,所以更便宜实用的糖精就应运而生了,一分钱一小包,细数下来可能也没有多少粒,但是对于需要的时候,跟白糖相比,还是很便宜的。
像是这个时候,或者豆包馅,大多用的都是糖精。
至于健康,糖精不好啊,还是爆米花含铅啊,这个时候没有人考虑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肚子都填不饱呢,能吃的都是好东西。
这个妈妈脸上心疼了两秒,看着孩子的兴奋,估计也是心疼孩子,没说什么扫兴的话,默默的把五分钱递了过去。
小崽儿蹲在老汉旁边,小胖手拄着下巴,不错眼的盯着,好像盯不住,那爆米花就飞了似的。
简单站在她身后,简直有些没眼看,低声跟秦清淮吐槽,
“看你姑娘这傻样儿,这锅又不是她的,越看越馋。”
对于一个老父亲来说,他闺女那就是‘我能说但是别人不能说’的特殊存在,但是跟简单讲不了这个道理,
“就是馋的,可能觉得多看一会儿也算是解馋了,你看看,哈喇子都要出来了!”
下一个,那个当妈的显然是个会过的,这几分钱拿的这个心疼,不停的唠叨,
“这也太贵了,四分钱都能买三两苞米了,你这一锅里面才这么点,太亏了,”
“要啥糖精,那么点糖精一分钱,你个败家孩子,啥样的不能吃,”
“你说说你,非要吃这个干啥,这都能换一个鸡蛋了,换个鸡蛋回去给你炒,放点荤油,那多香啊!”
“诶,多点,再多点啊,家里好几个孩子呢,这点不够吃啊!”
老汉显然是见惯了这种情况,动作半点没有停顿的盖上盖子,慢悠悠的解释,
“这是最多了,再多崩出来的就出不来花,都是哑粒子了。”
爆米花出锅了,她就伸着胳膊护着,就怕旁边有人过来顺两把,
“儿子,你快点装,傻站着干啥呢?”
小崽儿虽然馋,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个乖宝宝,尤其是陌生人的东西,大人不说话,她是不会伸手的,看热闹似的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看着他们把网里收拾干净,连偶尔那么几个没崩开的哑粒子也没放过,小脸有些纠结。
到她的时候,她仰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爷爷,我不要蛋蛋,我要爆米花,我家里有五,五个哥哥,还有舅舅,我要多一些,能不能不要哑粒子?我四哥和小哥掉牙了,他们咬不动哑粒子,”
排队的好几个人都逗乐了。
胖乎乎的小脸,白嫩白嫩的,任谁看了心都软乎几分,这老汉说话的音量都低了一些,
“行,你要不要放糖精?”
小崽儿是没吃过糖精的,她知道糖,但是刚才看见,也知道这东西也是甜的,挠挠头回头看简单和秦清淮,
“爸爸妈妈,我想吃甜甜的,哥哥也喜欢吃甜甜的,”
“行行行,要甜的。”
小孩惦记着哥哥,两口子自然不会不允许。
小崽儿是个见风使舵的小能手,看见爸爸答应了,妈妈也没反对,也没有了昨天生气的样子,立刻得寸进尺,伸出两个手指头,
“那我要两个蛋蛋哒!”
旁边人又是一阵善意的笑。
两个,鸡蛋的,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