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的表情居然还有点认真,苏泽本来还以为他是逗他玩的。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总之,我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框你——相信我,如果你现在不去表白,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苏泽看余淮的模样,有点半信半疑,也有点心动。
余淮爱耍苏泽,但也不会做没人品的事情。而且余淮比他脑子灵光,苏泽敢信他:信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苏泽像是听进去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笑着对余淮说:“谢谢你,余淮哥——谢谢你鼓励我——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一定请你吃饭!”
余淮点点头,欣慰、感慨和难以置信的情感非常复杂地揉杂在脸上。苏泽又在翻找怀里的箱子,终于发现了遗漏的东西。
“我回去拿一下东西,你等一下我哦。”
苏泽下了车,一路小跑回警局。余淮透过车窗看着他青涩的憨憨的背影,表情像是刚刚吃了屎状的巧克力一样。
余淮很困惑,余淮很不解,余淮觉得人生真的很荒诞。他的嗓子发出几声感叹的轻笑:
“哈…喜欢小男孩……”
徐若菲啊徐若菲…
认识这么多年,我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你。
……
视角回到别墅那边。一辆黑色的、低调但有品的汽车停在了别墅附近。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老人,也就是之前的万先生。后面还下来了两个保镖,架着昏迷的白永健。
万先生来到别墅的门口,还没有敲门,就听到了里面人的警告声。是女人的声音,她在警告他们不许动。
“我是来送你们想要的人的。”万先生沉稳的声音,显示着他并没有害怕。
门被打开一半,吴记者在门缝中看了几眼,谨慎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猫,来回打量着万先生,和他身后的保镖。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了昏迷的白永健身上。
“这座别墅和院子都被安装了炸弹遥控器,就在屋内的人手里。如果你们耍我,或者我被你们抓住,炸弹就会立刻引爆。”
万先生点点头,随后,吴记者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谨慎地走上前来确认白永健的状态。
万先生还是那样,虽然已有老太,但身姿挺拔,说话也沉稳干练:“你想要的人,我们已经带到了。那个孩子,你应该还给我们。”
吴记者还是很谨慎,她质问万先生:“你们不是警察吧?你们是谁?怎么是你们把他送来的?”
“我们的确不是警察。”万先生神态淡定:“但,有一位警察寻求了我们的帮助。这件事是有私心的。如果是警察来办——要知道,警察是不会为了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权而出卖另一个人的生命权的,即使那个人是死刑犯也不可能。所以,你们应该高兴,还有另外一帮人愿意为了那个孩子出卖这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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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指的当然就是白永健。吴记者还是不明白面前的老先生到底是谁,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想向她说明此事。
万先生作出两清的模样,劝导她:“你想要的人,我们已经交给你们了。我们不是警察,所以这个人,你们要杀要剐我们管不着。但是那个孩子…白铮他是个无辜的孩子。我想你们应该清楚:你们是‘四.一一惨案’的受害者,而他也是。”
“我知道。我们不会伤害他,他现在在屋里睡得好好。”吴记者说:“但是,想让我们放了他,我们还有一个要求。”
万先生不做回复,等着她提。
“我们要警方把夏一夕还给我们。”
万先生还是未做回复。这件事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警方肯定还是要思量一下的。
吴记者对于这件事情很坚持:“夏一夕是我们的同伙,她来可不算是出卖生命权。”
万先生柔和厚重的声音劝导着她:“姑娘,恕我直言,夏一夕和你们,最终都是逃不出警方捉捕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岸?”吴记者自然是不会听进去的。她笑了一下:“我也杀过人,还有什么回头是岸之说?你不是认识警方的人吗——去告诉他们:夏一夕换白铮,就这样。”
……
徐队和徐若菲坐的同一辆车,跟在后面的是余淮苏泽的车,后座还有东方末和蓝天画,洛小熠他们跟着其他警员在后面的车上。
在东方末和蓝天画坐在车后排思索的时候,余淮接到了徐若菲的电话。因为连着车载蓝牙,所以东方末他们自然也听得到:吴记者他们提出要拿夏一夕换白铮。
“真是可恶。”余淮皱着眉头:“不都已经把白永健给他们了吗?”
徐若菲在话筒另一边咳了两声,好像是在提醒余淮的失言。的确,警方可“不想”把白永健推过去交换人质。这怎么能是人民警察,人民公安做出的事呢?这可是大事。
这个也引起了东方末的注意:白永健已经被交过去了?白永健肯定不会自发去救儿子,警方也不好把他押送去,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淮自知失言,不再提刚刚的话。而是说:
“所以,我们怎么办?要把小夏交给他们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他们又听到了徐队的声音。在后面徐队和余淮的寥寥几句言语中,东方末还得知,吴记者的这个要求,是通过白锦传达给警方的。
难道,就是白锦押了白永健去……
额,可是白锦,也算是警察呀,这样不会被处分吗……
好奇怪哟……
……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警方到达了别墅的附近,但没有立刻靠近,害怕打草惊蛇。红蓝交替的警戒光都已经被关掉了。徐队的车是第一个停下的。用对讲机指挥其他人埋伏部署之后,他透过副驾驶座上徐若菲那边的窗户,观察远处的事态。
“看上去什么动静都没有。”徐若菲打量着远处的别墅房顶。
“要是有动静就坏了。”徐队说。
徐若菲对着窗外东张西望,徐队凭借对闺女的了解,猜测她应该想要下车侦查了。果然,徐若菲没过半分钟就说要下车。
“别了。”徐队摁住她的动作:“还没到交易时间,夏一夕也还没被押来,你过去容易打草惊蛇。”
徐若菲放弃了,但还是两只眼睛盯着那边。嘴里嘟嚷的全是“他们说有炸弹是不是真的”、“如果他们要搞什么别的坏事”之类的话。很明显,她满脑子都是案件。
徐队劝她消停一会儿,徐若菲转着脑子想别墅里的事情。不自觉就又嘟囔出口:
“排爆和狙击我都叫来了,当然,他们不出手还是最好的……”
“徐若菲——”
“哎呀,我消停不下来嘛…你倒是怪悠闲的。”徐若菲冲她爹翻了个白眼。手又下意识地去揉后背的某个部位。那里受过枪伤。
她的这个动作其实已经习惯了,并且成下意识了,但还是精准地刺激到了徐队。徐队眼里有些懊恼愧疚,人也叹了口气。
“咋了?”徐若菲还不以为然:“事态还没发展到需要你这个大队长叹气呢。”
徐队摇摇头,有点落寞的感觉。
这还挺少见的。徐若菲以打趣的口吻说:“怎么啦?你可别欲言又止哦——这一点都不像你。”
“没事。”徐队很罕见地用温和的声音回答徐若菲,还用手去顺徐若菲耳边有一点凌乱的碎发。“就是,有的时候,觉得很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你是说妈妈的事吗?”
徐若菲对妈妈几乎已经没有印象了。徐队作为优秀的刑警,一直都工作非常忙。徐若菲出生之后是由妈妈带的。两岁那年,妈妈在家中突发心脏病昏厥,而徐队正忙着查案。等他回到家时,徐若菲的妈妈已经悄然去世了,幼小的徐若菲坐在地上茫然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