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贤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她肯定是寻了短见,她年龄不大,却是个极要强的人,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或许对她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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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淑婉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连忙慌张地问道:“爹,你是不是说她什么了?是不是你逼她去死了?”
徐世贤停顿了一会,平静地说道:“淑婉,爹是不会去指责她什么的,更不会逼她去死。但是在爹看来,她要是活在这个世上,会遭受更多的痛苦。她已经是一个不洁的女人,日后该如何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如何面对长大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她只有死了,所有这一切才会一了百了。”
徐淑婉对父亲的话倍感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冷血,面对夫人的死活,竟能说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话来。
徐淑婉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变了,变得令她有些陌生,变得令她有些措手不及。之前的父亲,是那么仁爱慈祥,即便家中有猫狗死去,父亲也会怅然若失,唏嘘良久。现在不见的可是他的枕边人,他竟然如此冷漠。
父亲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根针,重重的刺在徐淑婉的心上,她感觉到身上一阵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去,父亲却是出奇的冷静,眼里甚至还闪耀着大义凛然的光芒。
徐淑婉不敢再看向父亲的眼睛,她怕在万丈光芒的尽头看到无边的黑暗,而这黑暗会把自己吞噬。她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父亲的话来,只是把头慢慢低了下去,眼里已经晶莹一片,瞬间便模糊了视线。
徐家的土地已经全部上交,政府看他家表现积极,考虑到他家人口众多的实际情况,破例给他家多保留了一些,留下三百亩耕地,五百亩草地,并在全县的动员大会上,高度表扬了徐世贤在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时的高风亮节。
八路军的这一政令,开始时令曹旋有很大的敌意,他本以为八路军只是假借百姓的名义去没收地主家的土地,没收后便会自行利用这些土地,或是再转租挣钱。没想到他们早已制定了详细的土地政策,按照宣称的那样把没收来的土地全部分给了农民,而且为了不耽误农时,他们及时、高效地开展了土地的分发工作,几日时间便将大部分土地发放到百姓手中。
此外,农委会还对那些没钱购买种子的农户,及时调派援助,让他们以赊销的方式先取得种子,等秋收后再行偿还,而且借多少还多少,没有一分利钱。与此同时,他们还派出一些有经验的农技师,扶帮农户,迅速开展春耕工作。
徐世贤村的佃农们,现在也都分到了徐家的田地,正在地里热火朝天的耕种。他们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直到他们在乡公所办理土地手续的时候,依然是惶恐不安的。当他们把崭新的地契拿在手里,看着上边鲜红的官印,还有自己的名字和手印时,每个人的脸上都乐开了花。土地成了他们自己的,自然就解除了对徐家的依附关系,祖祖辈辈憧憬的美好生活貌似就在眼前。
那些善良的长工佃户,祖祖辈辈被奴役惯了,在党的领导下让他们翻身做主,还有些不太适应。他们在耕种土地的时候,心里是忐忑的,他们原本衣食无着,是徐世贤收留了他们,仁厚的徐世贤待下人们都不薄,而自己一干人就这样把东家的田产占为己有,觉得良心不安。
曹旋每日往返县城,把家里这些情况都及时通报了徐淑婉。短短数日,自家散尽全部家财,徐淑婉欲哭无泪,除了坚强面对,别无它法。
厄运不幸降临,悲怆无用,只能鼓起勇气过好接下来的生活。徐淑婉思考再三,决定让徐达解散家中长工和下人,自家已经没有了耕地,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再难养活这一众人手,只能让大家各奔东西。并让曹旋嘱托徐达,给所有人多开三个月的工钱,让他们不至于在仓促间失去生计后,生活难以为继。
善良的徐淑婉想到了每个人的不易,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家中的下人多送出一份温暖和保障。然后这一系列的巨变,为徐家带来的却是凛冽的寒冬,让他家的生活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日后再有没有翻身的机会,谁都不知道。
袁老三的身子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店里生意惨淡,每天除了教锥子些拳脚功夫,基本也无事可做,心里惦记着该如何帮徐家把被抢劫的钱财夺回来,曹旋为了他和几个兄弟的安危,却不愿让他加入到徐家和土匪的恩怨中来,袁老三只能凭借自己的社会关系,暗中打探这些人的下落。
伍子肩头的伤势也基本恢复了,袁老三平安回来后,他紧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想袁老三和恒裕泰茶行的名号,在中都县的地界上,那也是响当当亮堂堂,竟然被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宵小之人给连连做局,差点就把小命丢在他们手里。这仇要是不报,日后传了出去,不仅毁了恒裕泰这个金字招牌,还有何颜面出门见人。
伍子把满腹怨恨都记在了六指的身上,这小子看着老实巴交,却是一肚子坏水,而且胆敢在自家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据袁老三说起,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被他给逃了,而且在跑的时候还把袁老三他们的坐骑给带走了,差点给几人带来麻烦。这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的,不打他一顿实在难出心头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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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几次和袁老三说起,要去找六指报仇,袁老三都说六指已经收到惊吓,肯定再不敢回来了,另外自己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马桥上找他们的事,他怕自己打草惊蛇,坏了曹旋的大事。六指的恶行只能暂且记下,等日后碰到再找他算账。
多日来,茶行生意一直惨淡,每日收入甚微,已抵不上每日开销。今日尤甚,眼看着又是一个上午即将过去,茶行里依然没走进来一个顾客,伍子心中烦闷,背着手独自往门外走去。
伍子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五月的天,正是农忙的季节,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少数几个行人,道路两侧的商铺也都生意萧条,门可罗雀。伍子看到街上百业凋敝的景象,不禁叹息着摇摇头,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恒裕泰的实力就是再雄厚也耗不起,只怕自己几人就得另谋出路了。
怏怏不乐的伍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就在他低头沉思间,有个人和他擦肩而过。伍子下意识的往旁边让让,抬头看向来人,这一看不打紧,伍子立刻瞪大了双眼,停住了脚步。
面前是一个相貌憨厚的矮壮男子,他并没有留意眼前的伍子,和伍子稍稍对视一下后,便匆匆向前走开了。
伍子停住脚步,回头大喝一声:“六指儿,你他妈给我站住。”
矮壮男子一惊,硬生生停下前行的脚步,惊疑的转过头来,赫然便是当日上门行骗的六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