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级检举揭发锥子更是万万不敢的,现在就连撵他的话都不敢提,生怕惹得他不高兴,将来让曹家报复自己。柱子眼下已经进退两难,谁都不敢得罪。他这才意识到跟着谁都得破釜沉舟,要是左右摇摆,想两头通吃,很可能是落得两头受累,最后会被双方所不容,等着自己的那可是杀身之祸。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设法让院子里的人都搬出来,好让他尽快回去复命,离开自己的家,不要让自己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活。
柱子回到家里,把熟睡中的大槐花给惊醒了。大槐花问起柱子去了哪里,柱子便小声把跟踪锥子的情况给大槐花说了一遍,并无比惆怅地对大槐花说:“这小子再不走,我迟早得和他吃瓜落,到时候可就死到临头啦,哎!都是曹二这个索命鬼,留下这么一个祸根来,害得我们不能踏实过日子。”
大槐花说道:“我们每天好饭好菜的伺候着,那些东西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一口,现在都祭了他的五脏庙了,还要跟着他担惊受怕,你说这是何苦呢?就这么煎熬着也不是办法啊,我看不如把曹二和这小子给报到镇里得了,让八路军把他们都抓起来,弄不好上级还会给咱赏钱呢。”
柱子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啊,即便政府抓了曹二和这小子,我们能惹得起曹凯那个活阎王吗?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都得被抽筋扒皮。哎!你说这曹老二也是个犟种,非得要把那些人赶出去,就是他们撤了,院子里还有村委会和扶贫队的办公室呢,能给你般出来吗?即便是都搬走,你敢回来住吗?八路军还不分分钟灭了你?”
听柱子说到曹凯,大槐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曹凯兄弟的狠辣,她可是尝试过,再不敢往下想。
大槐花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惹又惹不起,躲又躲不过,那咱们就这么和他耗着?你现在是八路军的人,要是被八路军知道你和曹家穿一条裤子,我们一样没好果子吃。”
柱子说道:“现在只能盼着剩下那几家早点搬出去了。他们搬走,这小子就滚蛋了。我看这小子也着急,大半夜去砸了牛二家的窗户。”
大槐花说道:“那我就趁着这小子的这把火,再往村里传点闲话出去,吓吓那些人,让他们早点搬出去。这小子省事,咱也省心了。”
柱子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叹息着睡去。
锥子夜里出击,起到的作用不小,从早上开始,就有三四家在忙碌着往外边搬东西,虽然都是些破盆破碗,那也是过日子的家当,都小心翼翼地搬了去。
牛二和新娶的媳妇赵翠娥,也不敢再住下去了,他看到前几天有人搬家就想跟着一起搬出去,可是想到新娘子刚过门,这好房子还没住几天,就要去住自己那四处漏风的破房子,着实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昨天夜里,不知什么人把大石头丢进了自家屋里,让他们夫妻二人受到了惊吓,要是力气再大些,那石头可就砸到了人的身上。
牛二当时没敢声张,和媳妇也不敢再睡在炕上,他担心有人会闯进来,出去把顶门的棍子加固了一些,然后夫妻二人就眼巴巴地在炕沿下边坐了一宿。
破房子受些冷冻,不会要命,这好房子住着可是有生命危险啊。牛二之前在曹家做车倌,曹家兄弟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之前村里只是传闻曹凯回来了,现在真有人找上门来,只怕曹凯的人已在附近,自己要是不识时务,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想想自己光棍多年,好不容易才娶回来一个小寡妇,还没享受几天鱼水之欢,这要是被人弄死了,那得有多冤。
牛二夫妻二人合计了半宿,一早就走出家门,回去收拾自家的破屋,准备搬家。
大槐花站在街头,看着正在忙碌穿梭的牛二和赵翠娥,搭话道:“你们也不在曹家大院享福了?这是准备要搬回去了?”
牛二说道:“人家都搬我也搬出来吧,要不不合群儿。”
大槐花笑着说道:“不会是有人上门赶你们走了吧?”
牛二听后,吃了一惊,这事自己根本没有对外声张过,那几家一起往外搬的人家也都没人说起过家里出事,她怎么会这样问?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牛二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谁会上门赶我呢?我们不想在那住了,还是自己家住着得劲。”
大槐花撇撇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就把嘴闭上了。
牛二见她不吱声,领着媳妇继续忙碌。
回到屋里,牛二便对赵翠娥问道:“媳妇儿,你和大槐树说咱家的事儿了?”
赵翠娥说道:“我才嫁过来几天,人还认不熟呢,我会和她说什么?再说咱俩一直都在一起搬东西,你见我和谁说过话?”
牛二说道:“我怎么觉得她那话里话外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赵翠娥想想,也对大槐花的话有些纳闷。
二人顾不上多想,开始忙着搬自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