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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姩醒来已经是辰时,春茗是这几日东宫里侍候她的丫鬟,她说:“殿下一早就走了。走前嘱咐不必叫您起床,您睡到几时都可以。洗漱水准备好了,桌上也备有饭菜,夫人洗漱后便用膳吧。”
沈江姩当下觉得,如果没有主见,没心没肺做个玩意儿,混吃等死也似乎能过,但奈何原则不准她堕落,给人做玩意儿不是正常人该走的路,“哦,好,谢谢你啊春茗。”
“您太客气了夫人。肯和奴婢说谢谢的主子可不多了。素日这屋里没有女婢,奴婢也是殿下临时调来服侍您的。奴婢原跟着伺候先皇后的吕嬷嬷做事,也是殿下颇为信任的人了。”
“我不是这里的主子。”沈江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哦,限时五日的暖床婢,“春茗你说话活像我妹妹,我家沈江云和你差不多岁数。”
“奴婢十六。”
“我家沈江云十五了。她比你小一岁。但她命不好,在监狱蹲挺久了,婆家也要退亲了。”
“奴婢命也不好,我爹娘老子都是奴才,以后怕是我也会配个奴才,再生个家生小奴才,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沈江姩和春茗都笑了,沈江姩说:“那也不一定。你才十六岁,太有机会改变命运了。我全家死罪,我可自小一无是处,我还不放弃呢,试着找路子。”
春茗突然很有些不同的望着沈江姩,她同旁的主子都不一样,她在鼓励下人,是个很积极温暖的人。
沈江姩起身后洗漱用膳,便去通房里坐在那个昨日里宋煜坐着理政的软榻,在桌上药袋子里找见避子药吃下了,照着宋煜说的用法,事后十二时辰内服用二粒药丸,她便往嘴里放了二粒,用水冲下。
这药一共有十粒丸剂,就是五天的量,吃完就可以走人回去周府了,自己是死囚犯之女,宋煜是前途似锦的少主,他落魄时她没帮上什么,他复起时她不能高攀拖累,为沈家赢得一次重审的机会,和他纠缠几日,已经太逾越了。
中风的婆母,停职的丈夫,等着上位的外室,还有失身的自己,这个家,已经不能称为是家了。
她不知回去后将面临什么,一团乱麻,她很有些不想回去面对那鸡零狗碎。
不愿回去的周府,不能留下的东宫。
想远走高飞,恍然发现亲人仍在牢中,沉冤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