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在青州兵营帮嫪文极忙完最后一天的军医选拔,“嫪叔,这三个月,选了四千军医,收获还可以。”
嫪文极颔首,“姩姩,回去准备一下,六月初六,即明天出发北上,顺风顺水的日子。”
沈江姩颔首,“好。”
嫪文极问:“不晕船吧?看你最近胃口不好,看见死尸伤口吐的很厉害。”
沈江姩没有说什么,许久言道:“吐不吐的不影响我做军医的,这三个月我可没耽误干活吧。放心吧。”
沈江姩人瘦,三个月的肚子还一点迹象看不出来呢,她终于在月信迟到三个月时搭了脉,她要做娘亲了,可是‘妞妞’的爹爹已经不要她了,她和‘妞妞’不可以高攀太子殿下了。
今日是六月初五,明日她就要北上随军走了,不知战事多久可以结束,她也不知自己多久可以回来上京,有一件事她始终挂心,太子此次博弈睿王,她很担心牵扯出沈胤祥毒杀先皇后一事,她需要问问宋煜这点怎么处理。
四月初五,五月初五,她都去了陋舍西院墙外,却没有出声。
六月初五,她想,她需要和宋煜道别,她记起她还欠宋煜四九四银两,他还她的体己,多还了四九四两,她需要将银票还给他。
沈江姩从自己的钱箱里取出四九四两纹银,随即稍微休息片刻,在后夜丑时来到了陋舍西院墙外,还坐在她前两回来,坐的那个位置。
宋煜沐浴完,将浴巾随手搭在卧寝外的衣架上,随即在深夜丑时步至西院墙那边,在墙内那个位置坐了下来,等着那位不再需要他的建议之人。
他有意在每月初五丑时将这边守卫松懈一些,每月初五是他陋舍生涯最期待的日子,因为等待着一名女人而期待不已。
沈江姩不知怎么开口,她便从地上捡了一小块石头,她往里头扔,砰一声,石头越过墙头,落下,砸在宋煜的手臂。
宋煜头正靠在墙壁,忽然手臂一疼,看见那小石头滚落在地,如小指腹大小,不至于伤人,可见对方很小心翼翼,他内心里咯噔一跳,随即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他不知外面是敌是友。
或者...是沈江姩。
宋煜轻轻咳嗽一声,声音足够让人知道内里有人,熟悉的人会知道内里是他。
沈江姩听见宋煜的咳嗽声,吓得她差点跑掉,因为在画舫那天他说她家世配不上她,他要面对现实和她分开,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低头来找他,她于是又捡起一块小石头去砸他,多少是带着怨怼的。
宋煜感受着肩膀又被小石头砸了一下,好似透露着对方委屈的小心思,他如几个月没讲话了似的,沙哑着嗓子叫她:“沈江姩,是你吗。”
沈江姩心想,是我呀,又怀了你的孩子,被你嫌弃家世而放弃,明天就要带着宝宝远行的我。
“沈江姩...”宋煜语气沉沉的叫她,“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