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听得出女人谈笑间话里的残忍,可她却感觉不到恐惧,反而因为心头莫名的信任而感到所有的疲乏都涌现了出来,眼皮朝下坠着,好几次都忍不住闭上眼睛,踉跄着跟着前头的女人走着。
“呵……”
女人轻笑着,拉着常京桐靠坐在会呼吸的血色墙壁上,轻声哄着她。
“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常京桐努力想睁开眼皮,却屡屡失败。
隔着厚实的墙壁,耳边隐约传来犬只的惨叫和变形的高昂嘶叫声,这凄厉的叫声诡异地让常京桐全然放松下来,终究还是被浓重的睡意拉扯进黑甜的梦境之中。
。
“这是什么?”
常京桐睁开沉重的眼皮,在混沌的视野里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梳着歪歪扭扭的马尾,面上有未干的泪痕,正蹲在草地里指着冒出头来的粉色风雨兰轻声问道。
周遭一个人都没有。
幼年版的常京桐指着那朵风雨兰问完,又小声地回答自己。
“这是花花。粉色,花花。它在下雨天的时候张开手,认认真真的洗澡,呼噜噜,真开心……”
小孩蹲在那里摇头晃脑地给自己编故事听。
常京桐站在她身后,眼神空洞,表情空白。
小孩哄了自己一会儿,似乎心情有所好转,开始挖土捏泥巴,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念有词,有时甚至会被自己的话逗得咯咯大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
常京桐安静地看着,精神的疲惫和内心深处钝痛的苦楚在这一刻奇妙地缓和下来,她僵硬的面容渐渐柔和,眉眼低垂,恍惚间竟成了年幼的自己,在充满怨怼和孤独的时间里学会了自我安慰,灵魂在这广袤的精神世界里得到了短暂的解脱。
“啾——”
忽然,一声嘹亮的虫鸣声吸引了常京桐的注意,她看到小孩发出一声惊呼,抬高了右手,僵硬的举向天空的方向。
在小孩沾上土渍的手背上,一只嫩绿色的蟋蟀正缓缓抖动着胡须,翅膀微微开启,不断发出警示的鸣叫声,又忽地朝前跃去,引来小孩的又一声惊呼。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