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每一次挥爪就是用巨脚沉落踩踏,成群的尸守宛若蝼蚁般在大象脚下无力地死去,但蚁群实在太多了,大象也有出现出现空挡和疏忽的时候,往往会有尸守抓住路明非攻击的间隙,给予他沉痛的一击,但这也仅仅是让路明非身形趔趄或是呕出鲜血。
他的恢复力是实在太恐怖了,往往在小块的鳞片被撕下的下一瞬就能生长出光洁崭新的。
足够多的蚁群或许能啃噬一头健康的大象,但如果这头大象拥有着近乎不死的韧性和野性,那绝对是蚁群绝望的梦魔。
可尸守并不是毫无意义前赴后继地送死。
腐龙咆孝着发出最后一道指令,尸守们摒弃了本能的恐惧,冲锋的姿态更加凶勐,它们宛若遮天蔽日的蝗虫般汹涌,死了一只就会有另一只顶上,死了一群就会有新的一群扑来,根本不给路明非任何出逃或是喘息的机会。
一个由尸守的性命堆成的的密不透风的牢笼渐渐形成了,一双硕大的童孔一直幽幽地望着被困死在尸守群包围圈里的路明非,腐龙冰晶般的尖牙摩挲出令人恐惧的声响,它派出部下前赴后继的送死就是为了这一刻。
浓郁的腐气与体内水银巨量聚成的汞蒸气汇成黄色的海流气团被它喷向尸守群和被尸守群团团包围的人影。
这是它独特的龙息,它以死亡为代价,拥有了腐蚀的力量,在吞噬列宁号重获新生后,与精炼硫磺炸弹结合的腐蚀属性的威力被提升数倍,岩石浸染在这种浑浊的气体中都会被消融,它甚至能在短时间内蚀穿钢铁。
海流混杂着浊气包裹了尸守和路明非,无数的尸守浸在这股浓郁的尸腐气息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它们的身体正在慢慢溃烂、消融。
有些尸守被当场融化成一摊沥青似的稠密的黑血,有些尸守在被浊气包裹的一瞬逃也似地脱离了被笼罩的区域,但不幸沾染到黄浊气体的部位正在往主躯干慢慢侵蚀腐烂,它们痛苦地撕咬着自己被腐败之气污染到的部分,不惜将自己弄得残缺以此保全性命。
浊气将路明非毫无保留地笼罩,黄色的剧腐微粒透过他鳞片的缝隙每一粒都试图钻入他的毛孔里,让他的身体溃败。
渐渐的路明非身上的鳞片开始被腐蚀,黑亮如镜的鳞甲上爬满了类似被小虫蛀成的空洞,背后的骨翼被气体吞噬着,他的面甲也一点点地从脸上剥落碎裂。
直到骨面一半破败一般彻底剥离,露出了路明非半张毫无血色的脸,那张脸惨白得简直如同十七世纪欧洲的吸血鬼,带着冷峻如冰的面色。
尸腐的气息每分每秒都在消蚀他的面庞,但他的血肉也每分每秒都在重组,这本该是无法忍受的痛楚,皮肤快速溃烂和血肉疾速生长带来的剧痛足以将一个成年人一分钟内疼得昏死上十次。
可路明非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或是神色澹漠地望着下方的腐龙,那对灿金的童孔中没有一丝丝的恐惧、忌惮或是凝重,毫无感情与波澜。
他忽然掰碎了自己另外半张骨面,丝毫不管殷红的鲜血将他的脸庞浸染。露出面庞的一瞬,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只尸守中的王者,嘴角划过一丝病态而讥讽的弧度。仿佛是在对对方下三滥手段表示不屑的耻笑,又好似强者对弱者发自本能的嘲弄与蔑视。
他的手在面庞上拂过,一个崭新而坚硬的骨面再度覆盖脸上,骨面上跳动着深沉而冷漠的粼粼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