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贝朵的机灵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蜷缩在墙角处,一句话也不敢说。
哭闹、惊惧、害怕、疲惫……
眼前的一切就像一个个生铁做的秤砣,一个接一个叠加在二筒的心头。
理智告诉他,作为青年养老院院长,他应该以顾客为上帝。
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惹的人别惹。
大智若愚,难得糊涂。
但从感情上出发,他却半点也忍不了。
眼看脸越涨越红,呼吸越来越粗重,整个人都要憋炸了。
傅佳佳却毫无察觉,依旧哭得惊天动地,一声高过一声。
“闭嘴!”二筒终于爆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指着傅佳佳,怒气腾腾,“你有完没完!”
阴沉的脸,紧紧拧死的眉头,一张比罗刹更凶狠的脸。
傅佳佳果然被吓住了,连带着眼泪都生生被逼了回去。
横在脸颊上的泪珠失去了奔腾的勇气,齐齐集聚在下巴处,谨小慎微地悬着,甚至不敢掉落。
入住几天,胡贝朵还是头一次见二筒如此凶神恶煞。
担心他冲动之下做错事,她赶紧强撑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走了过去,小声劝道:“哥……筒哥……你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反正已经撕破脸,二筒也豁出去了。
他狠狠瞪着傅佳佳,大手一抬,粗鲁地将她拽到门外,指着场院老宅痛斥,
“我家这房子,传了一百多年,世世代代清清白白。你打听打听,整个天堂坳,谁不赞一声风水宝地?”
傅佳佳被其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被拽得身体歪斜,也不敢反抗,更不敢插嘴,只缩头乖乖听着。
“我从小在这长大,进城奋斗十几年,上个月……对,就是上个月,经营两年的奶茶店没了,爷爷也没了……”
二筒不管傅佳佳能不能听懂,他只想痛痛快快宣泄一场,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只剩下这个老宅。开了家青年养老院,好不容易又看到一丁点儿希望,你又莫名其妙闹自杀!”
说到伤心处,二筒有些哽咽。
他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凭什么?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凭什么你要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