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态,这口吻,甚至这动作,明显都透着几分熟悉。
作乱的手指从他眉梢直滑到唇角。
“这么好看的厂臣,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本是句很寻常的话,落在宁肃耳朵里,却像初一十五隆福寺的烟花一样,悄无声息地在脑中炸开。
眼前的小姑娘看着不甚清醒,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伸手将她作怪的手制住,一字一顿。
“所以你就瞧上了这张脸,是吗?”
沈南乔打量他半晌,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只是可惜。”
宁肃对她向来有足够的耐心,他伸手将人歪歪扭扭的身子扶住。
“可惜什么?”
“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东厂出身。”
起先他还有些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装醉,待到这句话之后,他确定她是真喝醉了。
但凡她有三分清醒,都不可能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正待说些什么,就见她一下扑到自己身上。
“不过细想想,好在你是东厂出身。”
宁肃被她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搞糊涂了,尚未来得及琢磨,她就又笑了。
“若非你这个身份,怎么能等到我出现呢?”
刚刚柳嬷嬷学舌那句话猝不及防传入耳畔,虽然早已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宁肃的心还是微微震了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凡你不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哪里可能轮到我,怕是已经子孙满堂了。”
说着,她伸手搂上宁肃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前尘旧事如何我不管,但现在,人是我的了。”
宁肃愈发坚信,这丫头确实是醉了。
不过这话里含义是否如他所想,尚不敢确定。
自嫁他之后,她不止一次这么开诚布公地剖白,越是如此,其实越证明姑娘心思纯净,未必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内心喟叹一声,他认命地扶稳小姑娘,把人带回了卧房。
玲珑一早便等在门口,见沈南乔被半扶半抱回来,也有些吃惊,急忙上前欲搭把手,宁肃淡淡看了她一眼。
“去弄点醒酒汤。”
玲珑素来对这个姑爷敬畏有加,闻言不敢造次,乖乖转身去了小厨房。
宁肃把人扶到床上放好,转身去投了把热毛巾,细细给沈南乔擦拭起脸蛋来。
却见已经沉沉睡去的小丫头嘀嘀咕咕道。
“漂亮哥哥,给你摘果子吃。”
宁肃投毛巾的手登时僵在水盆里。
往事不期然浮上脑海,他转过头,用目光临摹小姑娘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