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在这边,年方二八、青口白牙,虽说还没有鲜衣怒马、踌躇满志,但却也是个笑起来如同春光烂漫三月天一般的少年郎。
春花是个自己给自己赎身的青楼女子,嫁了个汉子没两年便守了寡,哪里见得这样的小少年一声娇滴滴的姐姐。
“哎呀,你这冤家,真是拿你没办法。”
过不得一会儿春花便给了他半盒用剩下的胭脂,得了好一顿姐姐长姐姐短便心满意足的洗衣裳去了,而夏林这会儿则用这颜值配上了张仲春的颜料将这也是军俏郎君的张仲春抹成了个死人样。再接着就是用臭肉往他裤腿子里一绑,拿上绳子便带着这臭烘烘的张仲春一路去到了张仲春的“岳丈”家里。
说起这岳丈,那自然也是个狗眼看人的东西,当年张仲春刚中了举子,他便各种巴结讨好,走到外头一口一个贤婿,可后头老张落难家财散尽这个“丈人”便自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去年过年的时候夏林跟着老张去想要借点钱过年,好险让这家恶人给关在狗笼子里。
但好死不死,这岳丈却是个学官,是给人发路引子的关键人物,他们要离开这里去扬州就必须要经过他们这一程。
等夏林拉着老张来到了他岳丈家门口,家丁自然是开始驱赶,把他们当成是过来乞讨的叫花子,再加上这老张浑身邋遢恶臭无比,脸色还像是个死人,这要是真让他死在们,坏了今日大小姐跟洛阳高家订婚的好日子,主人家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
“走开走开,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哪是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能乞讨的?滚!不然别怪爷爷不客气了。”
家丁拿着护院的棍子就围了上来,这时夏林立刻高声喊了起来:“求主家老爷放我家少爷一条生路吧!再不济他也是您家女儿的乘龙快婿,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这几年给您家里当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吧!”
夏林这一嗓子杜鹃啼血,这会儿路过好事的闲人便围拢了过来,他们仔细一看这门板上躺着的人,那可不就是当年名震洛阳的大才子张朔张仲春嘛。
“这是怎么一会事啊?是不是在讹人啊?”
“谁敢讹这陈推官,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门板上的人当年可是洛阳城里有名的才子,诗文绝顶、书画无双,后来倒是因为恃才傲物得罪了京里的老爷吃了挂落,不光被削了功名还被贬成了不良人。当时他风光的时候,这陈推官可是巴巴着把女儿送上门呢,后来人家落难了,这陈推官……呵。”
一声轻笑就说明了一切,周围这大多都是年轻读书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傲气,听到当年的才子沦落成这幅样子,再听到他落魄之后的待遇,那议论声自然就大了起来。
这里讨论很快就传到了后院,这陈府的管家一脸焦急的来到家里老爷的面前,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了:“老……老……老爷……那张仲春又来了。”
“又来?”陈推官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顿:“你且去告诉他,今日是婉晴订婚的日子,他若是识相还好说,若是不识相就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不是,老爷……那张仲春此刻躺在个门板上,浑身恶臭脸色灰白,他那小书童跪在门口声声啼血让咱们放他们一条生路。老爷,今日大小姐订婚,您说要宴请这全程的才子,他们如今就都围在了门口,这可是大麻烦啊。”
“混账东西!”
陈推官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那小厮又要搞些什么花样,你且去细细的问来,不行就给些钱打发了去,要是让太守大人见了,还不知道咱们是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