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走廊。
申美菊将一个大麻袋拿给了裴老九,毫不见外地交代道:“你上去顺便把这个拿给我孙女,她的快递。谢谢你啊。”
傍晚的时候快递员送来的,老大一麻袋,结果轻飘飘的,她一个七旬老太随便两根指头都能捏起来。也不知道是个啥。
裴老九接的时候以为会很重,下意识气沉丹田准备发力,结果接到手上因为太轻踉跄了一下差点朝后跌倒。
惹得老太太咧着干瘪的笑成了一朵花。
裴老九着急找李柔,只要他够快,尴尬就追不上他。
于是和申美菊打过招呼,领着一双女儿和裴云飞快步踏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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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主卧。
叶凝春思考了一会儿,忽而发现了盲点,攥紧粉拳捶向茶几,忿忿地说:“我算听出来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之前那家公司都没出面管过,从头到尾就像隐身了一样。”
顿了顿,继续骂道:“他们怎么这样啊?欺负人家里没人了是吧?缺德冒烟的玩意儿!也不怕断子绝……唔~”
叶凝春双眼疑惑地转向捂住她嘴的男人,一脸莫名其妙。
是自己太粗俗了吗?
那又怎样?她祖上可是土匪!
素质高低得看人的呀!
张焘用眼神示意她别咋呼。
叶凝春迟疑地点了下头。
张焘看她冷静下来了,这才慢慢收回手,沉了口气,语气悻悻地说:“别骂了,我不丁克。”
开国际玩笑,他要敢说一句丁克,张家分分钟被旁支抢走,多的是堂兄弟姐妹愿意过继到他父母名下。
封建?
呵呵~除了苏家,就没几个不封建的豪门。
况且从小到大这样的诅咒他听得多了,也习惯了,但自己未来妻子可说不得。
叶凝春脑子卡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如遭雷劈,结结巴巴地说:“你……柔柔说的难道就是你们広厦?”
等了几秒,张焘才苦笑着点了点头。
见他承认了,叶凝春懵逼了一瞬,仔细回想李柔说的话,前后一联想就理顺了,她对李柔的人生经历还是了解一些的。
李柔讲述李建安的故事,隐瞒了和张焘有关的一切,连自己当时从事的职业也隐瞒了。
但她提到了每个月要出差去发工资,还提到了海和沙滩,也只有她在広厦海口分公司做出纳的时候比较符合这个情况。
叶凝春哑火了,但内心还是意难平,于是伸出罪恶的小手使劲儿拧着张焘的大腿窝。
感受到大腿窝传来钻心的疼,仿佛赶海被大螃蟹钳住了一样,张焘表情一僵,却也不敢收回腿,只好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喊出声,疼得腮帮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咬着后槽牙,压着嗓音商量:“我晚点和你解释成吗?包你满意。”
叶凝春傲娇地“哼”了一声,撤回手,小眼神儿写满了警告——你最好说到做到。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李柔让她补充了一些细节。
李柔补充完之后,众人唏嘘不已,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件事。
“笃,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尽管门敞着,对方也没有直接进来,这在他们村是很少见的事。
这里民风还算淳朴,夜不闭户问题也不大,邻里之间关系大多和谐。
当然,不和谐也不会来往了。
如果一家门没关,一般邻居都会直接进门的。
显然对方不是一般邻居。
李柔抬头越过苏继铭的肩膀好奇地朝门口张望,喊了一声:“请进。”
话音一落,一个身材清瘦、模样阴柔的中年男人就满脸堆着笑走了进来,双手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他看到满屋子的人,笑容顿了一下,马上又维持住了原样,声音带着一种雌雄莫辩的动听,异常婉转,笑问道:“请问,哪位是李三姑娘?”
李柔的爷爷排行老三,附近邻居叫他李三爷,在他兄弟们的孙辈中,李柔刚好也排第三。
裴老九上来之前,申美菊提醒他先找她孙女,虽然孙女家表面上男主外,但一看那孙女婿就是个听老婆话的主。
虽然同乡,但口音有些不同,裴老九为了方便所有人都能听懂,用的普通话。
他的声音着实让李柔惊艳了一把,她习惯性举了一下手,像个回答问题的小学生:“哦,我是。你是……?”
裴老九的目光转到她脸上,笑容更甚,整个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谦卑,一叠声地说了好几个“你好”,才进入正题:“三姑娘,是我呀!裴老九,南头唱戏那个裴老九呀!”
李柔几乎一瞬间就想起来了,毕竟小时候的娱乐活动实在稀少,和长辈们一起听戏也算一个。
尽管对小时候的她来说,安安静静听一场戏是很折磨的事。
不过人到一定年岁,祖传DNA是会被激活的,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现在听来很动人,小时候真是不懂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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