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梦梦先回避一下吗?我怕她……”受刺激。
尤优同意了,示意徒弟将陈佳梦带离,安置到旁边办公室。
待人出了审讯室,陈母收回了不舍的目光,抬手扶着眼镜,抹了把眼角的泪,再抬头的时候,眼神里又染上了悲伤,她叹了口气说:“半个月前,梦梦很开心地告诉我,说她有个老同学邀请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她很想去。”
“我和她爸心里都不放心,但也不敢直接否决,我们仔细问了对方是什么人,可梦梦表现得很害羞,不肯说。我们就警觉起来,因为梦梦上完高二就退学了,后来再也没上学,她的学业都是我和他爸爸在家里教她的。”
“所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同学肯定是她高二之前的同学了,您说,这有可能吗?梦梦已经26岁了,她从初三开始在学校人缘就不好,一直被人欺负,所以才会得抑郁症。”
这样出挑的小姑娘在学校会人缘不好?不过学校也算一个小社会,踩高捧低又或者妒忌争竞很常见,手段凶残的校园霸凌也不少见。尤优也能想象和理解,毕竟他的确经手过一些校园霸凌的案子,未成年疯起来一点不比黑社会逊。
“唉……是我和她爸疏忽了,我们俩望女成凤的心思太重,完全没注意孩子心理上的变化,等发现的时候就太晚了,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陈母悲怆不已,尤优起身,将抽纸放到了她面前,“谢谢~”陈母抽了一张纸,摘掉眼镜,掩住了眼睛,低低啜泣着。
尤优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她散去情绪,他知道再多的言语安慰都很苍白,而眼前的母亲必然是坚强的。
不消片刻,陈母克制住了情绪,尤优看她一耸一耸的肩膀慢慢不再起伏,出声问道:“你说陈佳梦的重度抑郁症是高二得的?”
陈母点点头:“是的,准确说是高二确诊的,其实孩子从初三转学后没多久就开始变了,只是我和她爸爸认为她只是青春期叛逆,有些脱离我们为她安排好的轨迹,我们太害怕两个顶着大学教授和特级教师头衔的人,女儿却是个庸才,我们承受不起别人的闲言碎语,这才把女儿推向了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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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陈母又泫然欲泣,尤优马上问道:“不好意思,我们办案说话比较直接,你别介意,陈佳梦的精神分裂症是什么时候的事?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陈母说:“后天的。梦梦这样有三年了。那时候我和她爸工作都很忙,家里请了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就防着她做傻事。可还是百密一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偷偷把牙刷折断,磨尖了断口,趁着洗澡的功夫自杀了……”
说到这儿,陈母终究还是哭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我的梦梦那么怕疼的一个孩子,她到底受了多少折磨才那样决绝!她用牙刷划了手腕,这还不够,她还捅伤了自己脖子,保姆发现她的时候,一浴缸的血……差点,差点就救不回来……”
“她在ICU住了20天,我和她爸已经绝望了,本来想给孩子一个体面,我们才刚签了放弃治疗……她,她就醒了!”陈母说到这儿有些激动,面色还带着悠远的欣喜,当初的心情至今还能影响到她现在的情绪,可见是爱惨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梦梦出院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变得不正常,往常她只是压抑,只是哭,情绪特别低迷,对任何人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总是觉得自己不好,陷在自责自罪的情绪里。可那之后她时常说有人命令她去做事,而做的事都特别可怕,最初是从虐待小鸟开始的……”
“家里养了一对鹦鹉,梦梦把它们的羽毛活生生拔掉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两只鹦鹉光秃秃的,全身渗血,跌在地上惨叫,而梦梦像是受到了惊吓,躲在阳台不肯出来,她给我们跪下磕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让她这么做的,如果不做就会拔光她的头发,剥掉她的皮,她说的时候整个人抖得不行,我和她爸吓坏了,心里第一怀疑的是保姆,毕竟只有她每天跟梦梦在一起,我们当时还报过警,警察调查过之后发现根本没有梦梦说的那个人……”
“我和她爸当时也没有生气,我们想啊,孩子这个情况是不是在自救,毕竟她重度抑郁那么多年了,突然开始留意身边的小动物,哪怕……哪怕是做了那种可怕的事,我和她爸都觉得很欣慰……”
尤优和负责记录的小警察都有些无语,孩子抑郁,这对父母真的该负主要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