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脱稿宣读了起诉状，近万字他看都不看，信手拈来，吐字清晰，条理分明，逻辑严谨，毫无错漏之处。合议庭的法官们听得频频点头，年纪轻轻有如此造诣，属实难得！

“律界流氓”的诨号并不是说虞衡品性不好，也不是他擅长钻法律空子，而是他知道别人会钻哪些法律空子，经常堵得对手措手不及，毫无还口之力。

他从业生涯最出名的一场官司，是气得对方律师当场血压飙到190，差点爆血管，好在及时就医，捡回一条命，那个律师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老子不干了！”

而此时，卓然的辩护律师黄志坚也有些怔愣，他听说过虞衡的大名，但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案子，他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

黄志坚也不是什么资本家的走狗，他只是接到所里派发的任务，案子很简单，一目了然，原告必赢，而他只需要帮助被告争取减少赔偿，不过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李柔眼神bling bling地看着身旁的虞衡，此时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逐渐高大起来，这就是10年前五个少年崇拜的人啊！这就是学霸的魅力啊！

如果忽视他当初的恋爱脑，这可真是个出类拔萃的社会精英呀！

随着庭审的深入，虞衡向审判席提交了证据清单。

审判长是位慈眉善目却又不失威严的中年妇人，她抬手扶着厚厚的近视镜，微眯着眼睛看着证据清单，抬头说：“下面由原告按照法庭编排证据的号码说明证据来源，证明的事项，证明的目的，由被告进行质证。”

虞衡起身，微微鞠躬，然后说道：“尊敬的审判长，原告的第一份证据是其在公众社交平台发布的惊春人偶设计图与被告方卓燃人形社旗舰店预告销售惊春人偶的时间对比截图，证明原告发布作品时间早于被告方。目的是证明被告是抄袭了原告的作品。”

他将证据用投影仪投屏，让大家都能看到，李柔的社交平台上惊春设计图发布时间是2014年2月27日早上6：10，而卓燃人形社公开预告销售时间是2014年3月22日，这之间差了整整23天，谁抄的谁，一目了然。

可黄志坚职责在身，不得不硬着头皮质证，他提出两个图的对比不能作为证据，因为很明显李柔的图是手绘，而卓燃的图是电脑制作而成，不能说卓燃是抄袭李柔的作品。

连卓然自己听了都尴尬得抠紧了脚趾。

虞衡勾着嘴角淡淡笑着看黄志坚表演，不是抄袭，是照搬呗！

一轮质证结束，虞衡并不反驳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他继续举证：“原告的第二份证据是原告与被告各自的惊春设计图细节，请审判长和陪审团看看。”

他将二号证据投屏于屏幕，上面是惊春锁骨处的装饰图案，众人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可是分明一模一样啊！瞧不出个所以然。

“这份证据可以证明两幅图片一模一样，目的是揭露被告抄袭原告的作品。审判长，请允许我询问被告几个问题。”虞衡不慌不忙道。

众人被虞衡的话勾得好奇不已，怎么一模一样就可以揭露被告抄袭，而不是原告恶人先告状呢！

得到审判长的许可，虞衡凛声问道：“被告卓然，请问你可认得这个图案？”

卓然轻蔑一笑，还当什么事！他高声回答：“当然，我画的我当然认得！”

厚颜无耻！

虞衡冷冷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这上面的花是什么花，又有什么含义。”

卓然心里一惊，他深知大多设计师都有自己的设计理念，只是他骄傲惯了，根本没去深究，他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向来灵感来了就信手涂鸦，不记得当时的想法了，画完觉得好看就保留了下来。”

黄志坚并没有阻止他犯蠢，他也实在不喜欢这么恶劣的人，原先他还打算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会会虞衡，哪怕结果注定，他也没什么遗憾，可当开庭前他看了原告的证据，其中有个证人被坑得实惨，说卓然是杀人凶手都不为过，他不想帮这种人脱罪。

虞衡轻嗤一声，“你就没觉得这个图案突兀吗？”

卓然摸着下巴，拧着眉盯着屏幕，似乎真的在思考合不合理，“嘶”一声：“虞律师，没想到您一个外行还能看出不合理来，经您的指点，我倒觉得是挺突兀的，不够完整，缺了点什么。”他一副谦卑受教的样子，“我回去改改，保证下次让所有消费者满意！”

虞衡面向合议庭：“审判长，我申请由原告李柔讲解第二份证据。”

得到同意，李柔婉转动人的声音缓缓传出，语调却透着一股子娇憨，一张口就逗乐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