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沄满脸严肃:“四年前,华盖峰下四个村每亩地上缴粟六升,每户出绢十二匹,棉三斤,丁税八百文,丁男服徭。”
“四村开荒种麻十余年,仅靠这一项,每年收入便比旁的村子人均多五六贯,所缴赋税虽多,依旧是并州城外最富庶的村子。”
“五年前,前太守路其昌上任。最初依旧循旧例收缴,次年,也就是四年前增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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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绢、棉、丁税照旧,额外增麻税,麻税高达每亩四贯之巨。”
“百姓哗然。”
“四村里长挺身而出,为民请愿,最后,麻税降为每亩三贯。”
“华盖峰下,种麻的坡地约为一千七百余亩,每年仅麻税一项便缴税五千余贯……此事,大人可询问在场的百姓。”
董栩皱眉,随意的指了一个村民:“你上前说说,可有这所谓的麻税?”
被指着的村民上前,老老实实的点头:“回大人,确有麻税,草民家去年种麻十一亩半,缴麻税三十四贯又五百文。”
董栩脸色难看:“三十四贯余……你一家整年产出换成银钱能有多少?过得如何?”
“回大人,草民一家老小十三口人,不满十二的四人。上缴的粟是自家种的,绢是老娘带着家里的女人织的,三斤棉用银钱来代替。种麻能卖五十七贯又五百文,缴了麻税、丁税和代替棉的三贯之外,能剩下十三贯左右。”
村民脸上带着满足之色:“缴租剩下的粮食大概够一家子嚼用,布料基本上也不用买,自家田里还种着菜,家里也养了几只鸡,只要无人生病,一年到头还是能攒个七八贯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董栩深吸一口气:“如果说,这所谓的麻税不缴呢?”
村民愣住,不止他,其余村民也都愣住,而后才迟钝的想到刚刚王沄提及的“私增赋税”“压榨百姓”。
除了混在其中的四个里长的子侄晚辈之外,其余村民一片哗然,看着群情激动的村民,董栩长叹一声:“某虽随太守大人上任不久,但某却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官府从未征收过所谓的麻税!”
他看向被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嚎哭,也不敢说话的四个里长和郑师爷:“四年,每年至少五千贯,足足两万多贯的民脂民膏被你们弄去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