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老头看着白颜,收起笑容,问道:“这位是你娘子?”
董昭正想回答,白颜却没好气道:“关你屁事。”鄢老头呵呵一笑,没说什么了。
又是一天过后,董昭伤好了很多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恢复的这么快,路过城镇,他又在铁匠铺里买了把还看得过去的刀。他还想买马,可沧州之后,没什么大城,没有马市,最多只能买到驴,但他是不会让白颜骑驴的。于是小黑就这么被一路牵着,牵着牵着,眼看就过了河北界。
三人坐在一块小山坡上,山下是一片片青翠的麦田,面对着朝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人都鲜活了些。
鄢老头半躺在山坡上草地里,手里拿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酒。白颜蹲在远处玩着狗尾巴草,手上摘了朵不知名的野花,半玩半发呆。小黑正在她旁边吃草,时不时转过头来看看。而董昭,正坐在一块青石上打坐,呼吸吐纳,刀杵在一旁。
鄢老头无趣极了,看着打坐的董昭,开口道:“董小伙,你要打坐到何时啊?”
董昭睁开眼,说道:“我在疗伤。”
鄢老头笑道:“你这点功力还能疗伤啊?”
董昭长吁一口气,说道:“可我感觉有用啊。”
鄢老头笑道:“要疗伤,你听我的,你先气沉丹田——”
“我没丹田啊”董昭打断道。
鄢老头登时就不笑了,跳起来道:“胡说八道,练内力的哪个会没丹田?”
董昭道:“我师姐也没丹田。”
鄢老头追问道:“那你们有什么?”
董昭道:“有气海。”
鄢老头不屑:“那不是一样么?”
董昭道:“怎么就一样了?我练了这门呼吸十年,在青莲山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没丹田。”
鄢老头道:“你还待过青莲山啊?董小伙,你秘密挺多啊。”
董昭开口,那边白颜也开口,同时说道:“关你屁事!”
鄢老头抬起眼皮看了白颜一眼,白颜气冲冲跑过来,说道:“你这老头,总是刨根问底干什么?你难不成要跟我们走一辈子啊?”
鄢老头瞪了白颜一眼,也说了句:“关你屁事。”
“你——”白颜扬起手中狗尾巴草就朝鄢老头打去,鄢老头侧身一闪,说道:“诶,打不着,气死你,气死你。”
白颜打了几次没打到他,气的咬牙,把草一扔,又蹲下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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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头走到董昭身边,一把拔出杵在地上的刀,翻手舞了几个刀花,问道:“董小伙,让我看看你的刀法如何?”
董昭起身,接过刀,闭上眼,想起师姐舞刀的样子,长吁一口气,便开始起手,刀随着呼吸而动,一动则生风,风起而借势,刀出如白虹,刀转如游龙。只见董昭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隐隐有当初伊宁的样子,白颜远远看着嘴巴都张开了。
等董昭练完收刀,鄢老头却目瞪口呆,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董昭。
董昭见他这表情,问道:“怎么了?我练得很难看吗?”
鄢老头叹气道:“难看倒不至于,可是,你练反了都不知道吗?”
“练反了?”董昭诧异不已。“何谓练反了?”
鄢老头再次叹了口气,说道:“伊宁练刀,用的哪只手?”
董昭想了想,说道:“左手。”
鄢老头激动道:“那你用右手练干嘛?你猪啊!”
“啊?有区别吗?”
鄢老头跳起来指着董昭鼻子道:“废话啊,当然有区别,青虹刀是左手刀,刀法也是左手刀法,你拿右手练,那就是牛头对马嘴,你个瓜娃,蠢不蠢啊?”
董昭挠头,低下头来说道:“可,可我不是左撇子啊……怎么练啊?”
鄢老头正色道:“那你可知,伊宁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啊?”这个问题董昭不好回答,但印象里,她拿筷子是右手,拿笔却是左手,可打起架来,先出也是左手,二选一怎么选呢?于是他说道:“她是右撇子吧?”
鄢老头道:“你这个憨子啊,反正你用左手练刀就行了,她是什么撇子你自己回头去问。”
左手练刀吗?
董昭拿起那把刀,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左手力气大些,他用左手握起,再次闭眼回想刀法,想着想着,想起了师姐在闲园凉亭写秘笈的时候,那时候她好像是左手拿笔?左手拿笔?那那些横竖撇捺点勾不就是——刀法?
原来如此,他沉下心来,左手握刀,开始练了起来。
一开始总是不熟练的,他是纯右撇子,后来练着练着,找到了些感觉,完全沉浸在里边了,根本停不下来,从山坡上舞到山脚下,一练就是两个时辰。
直到一个扛锄头的老农出现,怒骂道:“那边那个疯子,你没事拿刀砍我麦子干什么?你自己看看都给俺砍成什么样了?大白天发什么疯啊?信不信老子一锄头你!”
董昭慌忙停下,一脸窘迫,这时才发现山脚下这块麦田被他践踏,被刀削的跟菜市场一般了。山坡上鄢老头笑的打跌,白颜也合不拢嘴,董昭收刀作揖,对着老农一顿道歉,最后还是塞了块银子过去,老农才罢休,气呼呼的扛着锄头走了。
鄢老头拍拍屁股起身,看着天色,说道:“走吧,前边是德州城,今晚去那里找家客栈过夜,吃顿好的,洗洗身子。”
白颜道:“臭老头你还知道洗澡啊,你知道自己多臭吗?”
鄢老头没好气的白了白颜一眼,说道:“哼,关你屁事。”
白颜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起了身。董昭有些不明白,这两人关系怎么这么不对付呢?
德州也是大城了,里边客栈还是很好找的,三人点了很多菜,一是让董昭补身体,二是鄢老头跟白颜太能吃了。
两个人赌气一般,你拿一只鸡腿我就要抢另一只,你吃一条鱼我也要吃一条,你吃几个馒头我也要吃几个馒头,真正要补身体的董昭反而只能捡剩下的了。
“你们两个饿鬼投胎吗?”董昭忍不住说道。
白颜腮帮子鼓鼓的,里边也不知道塞了多少菜,双眼瞪得跟铃铛一样,看着那边同样鼓着腮帮胡子浸油的鄢老头。
鄢老头勉强咽下道:“又不是老夫赌气,这小丫头就是跟我过不去。”
白颜好不容易咽下后说道:“都怪这老头太能吃了,这几天花了咱们多少银子了?我要不吃,都被他吃完了!”
董昭头大,见过两个男的打架的,两个女的掐架的,两个孩子怄气的,从没见过一个老头跟一个黄毛丫头赌气的,真是开了眼界了。
他放下筷子,摇摇头,说道:“你们吃吧。”然后他拿起刀,起了身。
白颜道:“你要去干嘛?”
董昭道:“这客栈边上有块空地,我去那练会刀。”
鄢老头道:“你着魔了吧,大晚上还要去练刀?”
董昭道:“我得尽快把本事学起来,追上我师姐。”
鄢老头笑了笑,说道:“好志气,那就去吧。”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两人吃完回房,白颜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一扫往日疲态,她梳完头发,正准备休息,心中一动,打开了窗,月光洒下,她看见客栈边空地上,董昭还在那里挥汗练刀,她心有所思,看了一会,关上了窗。
她头发干了后,躺在榻上,楼下依然传来董昭练刀的声音,她有些诧异,练的是不是有些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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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隔壁的鄢老头也打开窗,望着楼下练刀的董昭,眼神慢慢凝重起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再次打开窗,董昭还在练,白颜一脸疑惑,而鄢老头已经心惊肉跳!
原来如此!
鄢老头打开窗一跃而下,跳到董昭面前,喊道:“停下!”
董昭听得声音,居然举刀朝他砍了过来,鄢老头几次躲闪躲过,可随后董昭动作越来越快,快到足以让他使出六七成力气才能闪开的地步!
鄢老头再不敢大意,使出全力,大喝一声,双手接住董昭的刀,那刀如有魔性一般,仍然在往下压,董昭双眼已经没有色彩,只是咬牙切齿的左手持刀狠狠朝鄢老头压下!
鄢老头一瞬间背后就冒了一层汗,他再次大喝一声,双手一震,那柄刀“乒乒”几下就在两人当中炸开,铁片乱飞,鄢老头闪开铁片,董昭运气不好,额角挨了一下,鲜血冒出,鄢老头欺身上前,右手伸出,要点董昭胸前穴道,哪知董昭左手一抬,竟然抓住了鄢老头的右手,鄢老头吃惊,但他左手闪电般点出,董昭那右手竟然没左手快,也抬起来,却没抓住。
“笃笃笃”
鄢老头终于左手点住了董昭胸前三处大穴,董昭脑袋一歪,倒了下去。
很多客人都被惊动,掌柜也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被跑下来的白颜挡了回去,说道:“我夫君有羊癫疯,诸位莫怪,打搅了。”
他妈的个羊癫疯,半夜起来练刀,这不害人么?那些人骂骂咧咧回去了。
白颜跑到董昭身边,问道:“他怎么了?”
鄢老头道:“练刀,入魔了。”
白颜蹙眉,继续道:“怎么会入魔?”
鄢老头叹了口气,说道:“青虹刀号称魔刀,当世第一神兵,你不知道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