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叔,华卿何时回来啊?”
华锋抬头,吞下一块肥肉道:“他如今是扬州知府,一方父母官,若要回京,还需圣上下诏命他回京述职方可。”
“这样啊……”贾和叹了口气,他们六个如今真是聚少离多。
“或许等鞑子退了,他就能回京述职了。”华锋笑了笑说道。
与华锋说完,贾和叹了口气,而伊宁的目光却瞥向了正在干饭的顾章和,苏骅也看了过来,顾章和一抬头,便见到了两道灼热的目光,他情知两人为何看着他,于是放下了碗筷。
“章和。”伊宁喊道。
“啊,宁姐。”顾章和连忙答应。
“定亲吧。”
“啊?”顾章和闻言忽然不知所措,吓得筷子一掉。
苏骅淡淡开口:“你们既然相互喜欢,还藏着掖着干嘛?小兰已经回来了,你也回来了,趁此机会,你俩把亲定了,岂不美哉?”
“我……我……”顾章和支支吾吾。
“章和啊,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作甚?你就说吧,你喜不喜欢蕙兰姑娘?”李麻子大声道。
李麻子声音很大,满堂人都听到了,一时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而小兰则低下了头,活泼的脸一下变得腼腆起来,一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我……我在边关,经常出生入死,我怕……”顾章和有些局促。
“那又如何?”伊宁反问道。
顾章和道:“堆马山上,我以为要死,古宁关外,我也以为必死,我一个军人,脑袋时刻挂在腰带上,万一有个好歹,蕙兰岂不是要守寡……”
“章和,你怎么能这么想?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当一天兵,就一辈子都不成亲了?”李麻子对他的说法很不满。
“我大哥都三十了,也还没……”顾章和嘀咕了一句。
霎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顾家兄弟,两人同时低下头来。顾家并未有贾和,李烨,苏骅,高舒平这般,在朝中有重臣亲戚,顾家是将门之后,顾老爷子早已辞官养老,而顾老爷子顾炳之前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是京城卫戍司的一个副指挥使,位轻权低的六品官而已,故而在这些高官子弟面前,一直都有些拘谨。
伊宁闻言大手一挥:“定亲!”
小兰闻言心头一抖,抬头看向了伊宁。
“明日便定!”伊宁定下时间来。
她拍了板,估计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要知道小兰当初可是在江上救过苏博的,苏博早就把她当女儿了,顾家就算有微词也不敢对苏博说的,而且这么多重臣在,稍有一个登门,顾家都得出门相迎,所以小兰是颇有地位的,算起来并不比一般的官家小姐低。
“好!”
瑞王第一个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章和与蕙兰姑娘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到时候记得请本王喝喜酒!”
贾班,李莨,高询,华锋也齐齐站起,举起酒杯来附和着,眼看这几个高官贵胄都说好,顾家兄弟自然也起身,回敬了众人一杯酒,众人大笑,这是好事啊。
林萍也很高兴,对小兰道:“小兰姐,恭喜恭喜。”
“恭喜啥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兰嘴上这么说,但脸上还是浮出了一抹嫣红。
而这时瑞王却看向了顾章平,顾章平其实长得真不错,高高大大,方面大耳,一看就是很有安全感的男人,瑞王道:“章平啊,你弟弟的婚事好了,你的呢?”
顾章平尴尬一笑,端起酒杯就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瑞王道:“诶,青娘不是也还没成亲么?你们觉得这两人搭伙如何?”
“王爷说笑了,沈青此生不成亲。”沈青立马答道。
伊宁闻言,也没作声,也不去看沈青。
“哎……你们一家三姐妹真是,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倔呢……”瑞王呼出口白气,再次倒起了酒来。
一时间,众人目光扫过三人,伊宁二十九,过完年就三十了,沈青二十六,也是单着,小兰二十一,三个人都是顶好的姑娘家,论人品都没得挑,而且一个个都有本事,为何成个亲就这么难呢?
一时间堂内气氛异常微妙。
高舒平见状,开口道:“好了好了,她们三姐妹回来了就开开心心过日子,讲这些作甚。”
瑞王瞬间摆出笑脸:“说的是,本王自罚三杯。”
一顿饭吃了个把时辰才吃完,直到酉时后,宾客散去,小兰走到伊宁面前,表情严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伊宁道:“怎么了?”
“姐姐,有一桩大事我要跟你说。”
“何事?”伊宁也严肃起来。
“我回来途中碰到了东华会的人,他们在欺骗百姓信奉什么东华大仙,还收钱,还有个什么右使,我想揭穿他们,后来就遭到了他们的追杀!”
“什么?”听到东华会,伊宁一脸疑惑。
“是赫连飘救了我,赫连飘说东华会是一个魔教,一个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魔教,而之前的东海帮,很可能就是东华会,他们并未被程欢消灭,而且,他们野心不小,很可能会在江湖上搅起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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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兰如此严肃,伊宁也认真了起来。
“姐姐,我猜,那个左木,那个什么海留夏,本就是东华会的人!而且程欢当时面对的,是三个虚境高手!他们相当可怕,而左木跟海留夏,很可能没有死,姐姐,我们要做好准备!”小兰沉声道。
伊宁听着听着,已经面如寒霜。
而此时的鞑靼人大帐内,兀里愁眉苦脸,手中把玩着一个翠绿的镯子,不停地摩挲着,那是他的手下从遵化外边的一户富裕人家家里抢来的。
丹增牧仁看见兀里一脸的焦虑,便开口道:“大汗,战事不利,我们是否该考虑撤退?”
兀里听到这话,转头盯着丹增牧仁的那蓝色瞳孔,缓缓开口:“本汗不甘心啊……”
他当然不甘心,手里仍然还是摩挲着那玉镯,舍不得放下。
丹增牧仁继续说道:“南朝京城之下,我们连战连败,勇士们已经心情低落了,况且南边的援军已经快到了,届时他们若合围我们,我们该如何抉择?”
兀里直起身子,仍然拿着那玉镯,开口道:“此时北返,一路上皆是风雪,回到焉然谷,要走上千里路,粮草消耗巨大,我们十几万人,恐怕路上都要死不少。”
“这……”丹增牧仁也是心一沉,兀里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此刻,昝敏只怕在猛攻宣府,想打开通道与我们汇合,我们若走,汉人必定全力攻杀昝敏,届时昝敏亦难保,全军必大败无疑。”兀里再次分析道。
“那我们……”
“先钉在此处,加强防范,静待昝敏消息,我们现在防守的话,粮草足备,况且十几万人马,情况不对,也能熬到开春再走。”
“是。”
丹增牧仁无奈的退了下去,他点出了一桩事,可惜兀里没能听出来,那就是手底下的兵士怨气已经沸腾了。
只因兀里下令将抢劫所得财物悉数上交,凡私留者斩。兀里选择这般做,是怕底下人身怀财物作战时惜身不肯上,故而统一收缴,承诺有功者得。然而连战连败,鞑靼兵们并未有任何一人得到过兀里的赏赐!
这个隐患,兀里竟然没有看出来!此刻他满心想的是如何攻下京师,如何一展壮志,哪里会看见这些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