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马少,程欢等人又是坐船来的,根本就没马骑,所以伊宁留下的大白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可是大白却被虎妞叶眠棉骑了。
少时,众人终于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在一棵大珙桐树下歇息了下来。
程欢将帆帽当扇子,坐在树根下不断地摇着,他脸都被晒黑了很多,汗珠不停流下,落在眼睛里,让他不由伸手擦了一把。
“喂,巫芳,你不是说七天路程吗?现在都第十天了吧?怎么还没到啊?”程欢终于问出了这十天来最想问的话。
阿芳包着绚丽的苗巾,一擦光洁的额头:“这条道我只是听过,又没走过,况且我们又没地图……”
“你们苗寨不是有向导吗?”程欢问道。
“向导也不是经常走这条道,这一带生活的不止苗人,还有瑶族,水族,彝族等好多族落。很多时候语言不通,那些人不会帮我们的!”青竹说道。
程欢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原本拄着的钢鞭往地上一戳,继续摇起帆帽来。
叶眠棉骑着大白到了程欢面前,一跃下马,笑嘻嘻道:“大叔,你不开心啊?”
“对啊,没马骑啊。”程欢打量着这个小虎妞,随口说了一句。
“大叔好可怜哦,我可是有大白呢!大白又乖巧又走的稳,骑着它好舒服啊!”叶眠棉最会来事了,顺便摸了摸大白的鬃毛。
程欢撇撇嘴:“你去前边玩去!”
“好啊,大叔,等会我给你弄吃的来!”叶眠棉牵着大白就往前去了。
江月溪走到程欢身边,撩起裙子后摆坐在了程欢旁边,问道:“大叔,在你看来,我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江月溪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来。
程欢想了想,开口道:“我爹曾是宝鼎山掌门赫连坤的老管家,因曾经救过门主儿子赫连勃的命,故而赫连坤传给了我爹九曜无极功与诸天圣元手,还赐下了一条定鼎鞭,也就是我手里这根钢鞭。”
程欢答非所问,江月溪蹙眉,疑惑的看着程欢。
程欢继续道:“我今年五十岁,比赫连飘大好几岁,她出生后,整个宝鼎山都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在她眼里,我只是下人的儿子,根本不配与她那样的高贵大小姐为伍。”
“然后呢?”江月溪来了兴趣。
“她自小养成了跋扈的性格,小心眼,脾气大,不仅不待见我这种下人的儿子,同样也不待见其他江湖名门的子弟。当然,那时的赫连家有这个本钱,她当然可以谁都看不起。”
江月溪静静听着,她很想知道赫连飘的过往。
“我没有为宝鼎山效过命,我练功都是我爹悄悄教的,他不让我显露武功,以至于赫连坤到死都没用上我,这也是我爹的高明之处吧。”程欢说着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江月溪不解。
程欢叹了口气:“赫连坤专横,赫连勃性情极傲,赫连飘又是个跋扈的大小姐,我爹看着这一家人直摇头,他认为这样的人早晚守不住家业,但他跟赫连家已是干系难脱,所以他选择让我脱离这个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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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吗?”江月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赫连家与沈家是死敌,赫连坤的大哥赫连乾死在沈秋风大侠手里,他儿子赫连勃死在沈轻鸿手里,而赫连坤则设计杀死了沈轻鸿。后来,沈家最后的血脉沈落英练成森罗手,破凝霜真气最后一层蚀骨冰心,独自杀上宝鼎山,将赫连家连根拔起,除了在外漂泊的赫连飘之外,无一幸免。”说起宝鼎山的往事,程欢带着悲伤之色。
“所以,令尊?”
“我爹被沈落英重创,但他临死前让我不要报仇,因为他说他是被赫连家的罪孽牵连的,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希望我走另一条路,不要走江湖路……”程欢低下头。
“所以,你选择了去朝廷?”
“对。”
“可是,我还有很多疑问,为什么沈轻鸿一死,沈落英就是最后血脉了呢?那沈秋风大侠跟沈夫人呢?”江月溪终于是问了出来。
“呵……”程欢笑了笑,“你说这对苦命鸳鸯啊……”
“那他们又是怎么不见了的呢?”江月溪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死了,所以说不见了。
程欢抬头:“沈夫人名叫冷霜,她自创凝霜真气,可是练到最后边,中了寒毒,命在旦夕,沈大侠耗尽毕生功力去救,也没救回来,沈夫人最终死于寒毒,而沈大侠因为耗尽真元,油尽灯枯而死……”
“啊?”江月溪惊呆了,她不知道上一辈的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们夫妇就留下两个女儿,大女儿沈轻鸿创建了青锋门,小女儿沈落英则是天下第一高手,可这两人的结局……”程欢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这就是他所了解到的沈家的故事……江月溪沉浸在程欢这些话语里,久久不能平静……
赫连家与沈家,多么可悲的两家人……
程欢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知道秋霜剑吗?”
江月溪回过神:“知道啊,那不是伊女侠的佩剑吗?”
“那是沈秋风送给冷霜的,冷霜将二人名字各取一个字,名为秋霜。”程欢解释了一句。
江月溪又被惊到了,原来剑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吗?她陷入了思索之中,凛凛宝剑今犹在,不见当年赠剑人!多么凄美的一段爱情,多少人为此蹉跎,又多少人为此嗟叹?
“江丫头,你知道郭长峰的佩剑叫什么名字吗?”程欢忽然问道。
江月溪摇头。
程欢笑了笑,没有解释:“走吧,我们该赶路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程欢起身,江月溪也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忽然江月溪问了一句:“大叔,那伊女侠是不是也会中寒毒?”
程欢停下脚步,回过头:“会。”
“那怎么办?”
程欢长吁一口气:“看董昭的了。”
“看昭哥的?”江月溪不解。
程欢看着江月溪:“董昭不是一般人,他这几年的奇遇都超过了很多人的一生,或许他能找到破解寒毒的办法!”
江月溪没有点头,更疑惑了。
六月间的山林里并未有想象中的清凉,这儿反而湿热无比,蚊虫极多,让这一群人苦不堪言,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迷踪了。
又是歇息的时候,程欢照例坐在树根下,摇着帆帽,忽然阿芳那急促的女声传了过来。
“我们走过了!”
程欢一偏头,望着阿芳的脸:“你说什么?”
阿芳道:“我们走过头了,已经过了古蔺了,这里已经是古蔺西边两百多里远的瓦罗山!”
程欢闻言当即火起,一腾而起:“你们苗寨的人也会迷路吗?你不是操兽师吗?你那只猫头鹰呢?还有那个蛊师呢?怎么不带来?”
“猫头鹰在家孵蛋呢!至于未娘,人家还要给孩子喂奶,怎么来得了?”阿芳道。
“你……”程欢气的脸都黑了。
龙骁,小兰,朱枫也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帮人都被这滇黔的高山密林烈阳暑气折腾的难受至极,现在巫芳居然说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