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额吉要带妹妹们嘛?”
根扎布多尔济把身上披风的带子系紧,抬头望着林棠问。
“带上吧。”
林棠低眸瞧了眼跟在她两侧的图雅和兰娜,温声吩咐:
“嬷嬷,带小格格们去换身厚点儿的衣服。”
“嗻。”
两个奶嬷嬷弯下腰抱起图雅和兰娜告退。
等瞧不见她们的身影后,林棠让根扎布多尔济再去用些膳食,她则带着吕平和麦田回了书房。
“公主,奴才查了商铺的账,发现账房做假账,贪了两百两银子。
还有,相较于在别处的商铺,这里的伙计每年都少发了三两俸银。”
麦田把有问题的账本和誊抄的少发俸银的名册双手呈给林棠。
林棠接过快速扫了几眼,点着头道:
“你算的没错。”
麦苗竖起耳朵,等着听林棠对账房的处置。
“吕平,抓了账房,让他把二百两银子还回来,再把人送去衙门吧。”
林棠想了想,补充道:
“只要他能还上银子,便暂且先不要去他家里搜查了。”
昨日,为了抓住朱旺福的潜逃同伙李山,吕平带人去了李山的家。
李山的爹娘听说李山和人合伙逼死了四十三个采参人,又惊又怒之下直接中风了。
若不是戴季赶去的及时,李山的爹娘肯定凶多吉少了。
老实说,那日她看到破庙里的场景时,是想让所有因害死采参人而得利的人偿命的。
可昨日李山爹娘的经历又给她提了个醒:有良知的人不需要她出手赶尽杀绝,余生也会在不安稳中度过。
“嗻。”
吕平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应声,他听出了林棠言语中的提醒。
“你先下去吧。”
林棠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忘交代什么后,朝吕平摆了摆手。
“奴才告退。”
吕平用余光扫了眼麦田,麦田弯着腰没搭理他。
“吱呀”一声,门关上后。
林棠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麦田跟前,轻声问道:
“麦田,我有意让你代我去各处商铺巡查,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主有命,奴才自当遵从。”
麦田毫不犹豫地应下后,踟蹰道:
“只是公主您刚到宁古塔,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奴才走了,谁来照顾您和小主子们啊?”
“有麦苗和嬷嬷们在,你不用担心。”
林棠叹了口气,缓声道:
“当务之急,是肃清各地商铺中的蛀虫和败类,我担心朱旺福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畜生,不只是宁古塔有。”
“公主,奴才听您的。”
麦田想起这几日,向来好眠的林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模样,后退两步跪下道:
“奴才定会全力以赴,把商队中所有的败类都清理出来。”
“好。”
林棠弯腰扶起麦田,认真嘱咐道:
“我派三十个侍卫保护你。
无论发现了什么,你都别害怕。
遇到实在棘手的事,就给我写信,我出面解决。
还有,千万要记得,若是遇到危险,你的性命最为重要。”
“奴才知道了。”
麦田压了压脑袋,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没让自己失态。
公主出生没多久,她便在公主跟前伺候了。
如今乍然听说要离开公主去外地当差,她是真舍不得。
好在只是去查账抓蛀虫,麦田鼓励自己抓紧时间尽职尽责地办事。
等办完了事,她便立刻回来继续伺候公主。
林棠轻拍了两下麦田的肩膀,满眼信任地看着她。
若不是新买的地需要安排人手春种,她实在是走不开,她还真想亲自走一趟。
离她上次骑着马游历大江南北,快过去十五年了。
“麦田,三日后,你便带着人走吧。”
林棠回过神,缓步走到桌子前,拿了个荷包递给麦田,“这里面有五千两银票,你拿着在路上置办些喜欢的东西。”
“公主,奴才不能收。”
麦田摇了摇头,摆着手拒绝道:
“奴才是去查账的,不是去游玩的。”
“查账也不能天天查啊,我给你你就拿着嘛。”
林棠强硬地把荷包塞进麦田手里,又掏了两万两银票出来,温声道:
“方才的银票你留着自己花,这两万两银票用来你们路上的衣食住行。
不要为我省钱,你们外出为我办事,衣食住行都要好。”
“公主。”
麦田低头掩过眼底的湿意,哑着嗓子道:“您给奴才的五千两银子足够奴才等人跑遍各地的商铺了。”
“麦田。”
林棠偏头看了眼天色,佯怒道:
“你这是不听我的话了?”
麦田吸了吸鼻子,低声道:
“奴才不敢。”
“不敢你就收着。”
林棠看时辰差不多了,边抬脚往外走,边加快语速道:“打今儿起,你便别当差了,让底下的禾粟和米粟到我跟前伺候。”
“嗻。”
麦苗点头应下,在林棠的再三驱赶下,拐弯回了自己的寝室。
小主,
——
马车上。
林棠低着头,温声细语地对根扎布多尔济道:
“宅院里有八个孩子和十五个的老人,你们不许仗着年幼无礼。
若是待得不自在,可以跟额吉说,额吉带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