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镇子上骑自行车绕路了,索性从这里直接回村,他解开自己的外套,罩到宋婉清头顶让她顶着挡雨,自己则拉起了小推车。
好在今夜里村上无大风,两个人漫步在田埂上还挺有点儿小资情调的。
到处雾蒙蒙的,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心上的人。
两人牵着手沉默地往前走,肌肤的温度从手掌心传到各自交错的手指上,再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静谧温馨,仿佛两人已经共度了一生风雨路,此时无声胜有声。
田埂外却传来一声牛哞,两人对看一眼,那牛哞声却是一声高似一声,催命铃似的停不下来。
这处是个新庄子,新开的河道选了旧村子的址,全村只能往前搬了,有家里人多的已经把砖房子搭好了,不过大多数还都是半砖半土的茅草盖顶屋子,村上人忙得累,休息得早,更是睡得熟,谁家的牛跑出来都不知道。
听着像是出事了的样子,宋婉清顶着赵振国的外套就要上前去查看,赵振国倒是拉着小车大长腿一迈,几步路就挡到宋婉清前面,先去查看了。
牛脖子上拴着草编的绳子,牛嘴上那一截草绳已经深深地陷入了皮肉里,看着是要出血的样子,赵振国顺着绳子往下看,是个斜滚坡,再下面就是新开的河道了。
新河道里还没引水,但是聚了不少这段时候下的雨水,浅浅的几大汪脏泥水,草绳的尽头就是一截枯老的手臂,缠得死死的,也是要见血的样子。
手臂的主人都不怎么扑腾了,面朝上躺在水汪里,雨水打在脸上,她呆滞地看着天。
宋婉清从后面凑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我把牛绳解开,咱们把人拉上来。”
赵振国观测了一下河道的深浅,摇摇头道:“距离太远了,绳子缠得又紧,拉上来手臂肯定保不住。我去下面把她救上来,你在上面看好这头牛,别靠得太近,小心这头牛疯了乱跑。”
其实下去救人也不安全,泥土湿滑,很容易陷进去,宋婉清心惊胆战地看着赵振国下去,自己则不断跟牛说话,一是为了转移牛的注意力,二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盯着赵振国下去,嘴巴里却对牛道:“不怕不怕,草绳子拉上来,你就不疼了。”
牛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宋婉清说一句话,它就哞一声。
亏得赵振国身高腿长,也因着干过工程知道河道边上哪处是工人下脚踩得坚实的地方,就这样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河道底下,先赶忙扯开了草绳,又立刻将女人从泥水里拉了出来。
草绳一松,岸上面的牛哞哞叫了好几声,直接撂蹄子横冲直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