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这边继续喊话,让对面的敌/特/分子认清形势,保护水坝的军队很快就能赶来,负隅顽抗将是死路一条。
对边的人态度强横,寸步不让。
周瑾派老吴和王小虎强行往前冲了几步,那边被当作人质的几人中就有一个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虽然身体还在抽搐,应该没被打死,但样子也十分的可怕凄惨了。
老吴和王小虎低声咒骂着退了回来,焦声道,“队长,这不好办啊!”
周瑾目光冷峻,“执行第二套盘蛇行动方案!”
这种有编号的行动方案应该是他们平常就训练好的,大家听到命令就后开始纷纷后退。
石韵正在和系统分析猜测他们所谓的第二套盘蛇行动方案具体要怎么执行,对面忽然又有了动静。
原本任他们怎么喊话都不予理睬,只派几个人押着人质和他们对峙,其余人都围在后面不知在干什么。
这时一堆围着的人忽然朝两边分开,后面一个身形高瘦,戴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
他旁边有两人焦声提醒,“组长,危险,他们有武器!”
那人摆摆手,示意不要紧。
系统“哎呦”一声。
只见这人身后跟着个肤色黝黑的壮汉,穿着粗布褂补丁裤,打扮得像本地的村民一样,但是行为却证明他绝不能是个普通村民——他一手拎着一条还在滴血的皮带,一手拖着一个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人,被拖着那人的腿和胳膊都不自然的扭曲着,多半是骨头被打折了。
系统震惊,颤声道,“是徐胜利!!他他他——”
他怎么惨成了这样了!
刚才局势有点混乱,系统担心石韵的安全,一直很紧张地关注着对面那几个拿着武器和他们对峙的人,没顾上查看那些人后面的情况,不想徐胜利就出事了!
还出了大事,看他这样子,用奄奄一息来形容都可以。
周瑾也从拖拉机后面出来,朝他们走了几步。
老吴和小陆低声喊,“队长,危险!不能出去——”
周瑾抬手阻住他们,只牢牢盯着那个中年男人,面沉似水,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徐组长,你这是在干什么!?徐胜利同志是你的亲侄子,你竟然滥用私刑,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对面那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竟然还笑了笑,“周队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样脾气大,我打我自己的侄子,你生什么气?”
石韵,——
系统,——
听这意思,对面这个人竟然就是徐胜利的叔叔,五名路工作组真正的幕后大佬,徐禁徐组长。
问题是徐胜利不是他悉心培养的亲侄子吗,怎么把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周瑾冷峻着脸回道,“现在是新社会,早就破除了封建陋习,别说徐胜利同志只是你的侄子,就算是你的儿子你也不能对他滥用私刑!”
徐禁摆摆手,一副懒得和他讲道理的样子,转头对瘫在地上的徐胜利说道,“小利啊,看在你是我亲侄子的份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那份档案呢?藏在你们谁身上了?”
语气竟然十分亲切温和,仿佛面前这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还是那个他器重疼爱的亲侄子一样,众人都听得不寒而栗,背后阵阵发凉。
系统惊恐,“徐胜利的叔叔真可怕,”想想又加上一句,“比变态还可怕。”
变态如果做出凶残的事情来,别人看着虽然也会觉得毛骨悚然,但总能归因于这人是精神有问题。
而徐禁组长的言行看着却是正常
得不能再正常,一个正常的人却能轻描淡写地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恐怖。
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的徐胜利一直低垂着头,不知是半昏着没听见,还是不愿回答。
那个黑大汉揪着他的后衣领向上一提,再重重往地下一顿,喝道,“说话!”
动作粗暴凶狠,周围人几乎错觉能听到徐胜利两截断了的腿骨撞在一起的声音。
连一向不喜欢徐胜利的系统都要义愤填膺了,怒道,“这个禽/兽!”
徐胜利浑身剧烈震颤了一下,这才缓缓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已经有些失神的眼睛慢慢转动,最后终于对上了徐禁的目光。
叔侄两个沉默对视。
徐禁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什么,徐胜利却忽然咧了咧嘴,像是要笑一下,“叔叔,你是不是很失望?这几年你为了培养我花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徐禁皱紧的眉头又慢慢舒展开,还是那副亲切温和的口吻,“是啊,小利,我把你当亲儿子培养,你却背叛我,你可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听了这话,徐胜利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神采,“这就对了。”
“对了?”徐禁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徐胜利还在笑,笑着笑着忽然咳嗽起来,随后便咳出了一口血,趴在地上半天抬不起头来,样子狼狈无比。
徐禁微微摇头,“小利,你这是何苦呢,和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徐胜利终于努力再次抬起头来,这回没了笑容,眼中满是决绝和寒意,“和你作对没好下场?难道不和你作对就能有好下场了!”忽然瞪向他,“叔叔,你还记得我的爸爸,你的亲大哥吗?”
徐禁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徐胜利用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对着他,目光中的恨意有如实质,“我爸当初在f国待得好好的,你却怕有海外关系会连累到你,写信把我爸爸骗回国,说是让他回来一展所长报效祖国,实际上却是抓了他和跟他一起回来的技术人员,立案/批/斗,最后执行了枪决。你的亲人满怀激情回来,却死得不明不白,你呢,你却借此又给自己表了一功,不但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还踩着亲人的骨血又高升……“
徐禁组长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沉声喝道,“住口!”又狠狠地瞪着他问道,“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他当年捂得极严,外人只知道他办了一件十分漂亮的案子,铲除了又一个代表着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特务团伙,立了一大功。
这几年之所以敢这样栽培徐胜利,一是因为他自己实在没儿子,后继无人;二也是十分自信当年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没想到还是被泄露了。
徐胜利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头又慢慢垂了下去,只满含讽刺地轻飘飘答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呵……你终究要付出代价……”
抓着他的黑大汉重重给了他一脚,“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