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韵已经变了脸色,眼圈泛红,泪水滚滚而下,“公子——”
系统,“诶!?”
这变脸的速度太快了。还有,她什么时候又学会了说哭就哭这一项新技能?
后面跟着的宛月也茫然地张开嘴,“诶!?”
心说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夏千羽这回没有画画,而是坐在案边,手中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茶,垂目轻轻吹着,姿态十分优雅闲适。
方九垂手站在他面前,看样子是在禀报什么事务。
石韵快步上前,走到离夏千羽一丈远的地方却又猛然停住脚,先泪眼婆娑又十分向往地看看夏千羽,随后咬唇低头,低头前还不忘用余光看了眼方九。
那余光中也有戏,眼神好的人能从中看出愤懑惧怕之色。
夏千羽正好就是眼神好的人,放下手中的茶盏,“飞琼,你过来。”
石韵又看了方九一眼,把方九看得莫名其妙,这才缓步上前,低着头轻声道,“公子。”
随即又有泪水扑簌簌滴落,一颗颗砸在地上。
系统忍不住了,“收着点,演戏要张弛有度,有收有放,你这是不是演得用力过猛了?”
石韵郁闷,“我眼睛疼,忍不住啊!”
她刚才借整理鬓发的机会,用一根头发在眼睛里划了一下,因为这个活儿不常干,手法过于生疏,眼睛被刺激得有些厉害,这会儿泪水哗啦啦往下淌,根本忍不住。
夏千羽看她这样子楚楚可怜,不由有些无奈,皱着眉笑了一下,递了条手帕给她,“方九说你躲懒数日,拿身体不好做借口,不服管束,什么都不肯做,我还没罚你,你怎么先哭上了?”
石韵接过帕子,轻拭眼泪,低声道,“是我不好,让公子烦心了。我——我实在不该因为每到晚间就头晕眼花,耳畔轰鸣这点小症状便每晚早早休息,不来公子跟前服侍。”
夏千羽一挑俊眉,“怎么会这样?按理说晚香丹足可以调理你的身体。”
石韵一边努力擦眼泪,一边说道,“的确是这样,最近我天天晚上都难过得要死。”抬起泪眼问道,“难道以前有拔出了灵台的伤者试过,吃了晚香丹就能立刻调理好身体,所以公子才这般确定?可是我怎么没好呢?”
夏千羽一顿,“那倒没有。”
灵台是个多么要紧的东西,一般修士都是灵台在人在,灵台亡人亡。像她这样人好好的,只灵台被拔除的病例百年难得一见,自然没有前人留下吃晚香丹治疗后的经验给他们参考。
石韵不再说话,只满脸委屈地看夏千羽。
夏千羽其实还是认为晚香丹足以让她的身体恢复正常,但沈千琼在他面前向来千依百顺,温柔恭谨,不可能说谎。
现在她这个病人自称没好,且委屈成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真的没好,估计是她体质特别虚弱所致。
便安慰道,“看来是方九误会你了。”抬手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前,亲自帮她擦擦眼泪,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哭了,再哭就成花猫脸了。”
夏千羽为人虽温和,但也清冷,这是难得的体恤,本以为沈飞琼必然要听话收泪。
不想她竟然痛呼一声,“哎呀!”使劲抽回手臂,袖子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上面有一片明显的瘀青伤痕。
夏千羽皱眉,“这是怎么弄的?”
石韵不答,只看一眼方九,还是那个愤懑中带着惧怕的眼神。
夏千羽诧异,“方九打你了?”
石韵不答,只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方九怒道,“你胡说!”
石韵抬眼,“你年纪小,又是公子的心腹,要对我们蛮横霸道,欺辱迫害,我们也没处说理。”
方九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忽然看到了后面目瞪口呆的宛月,立刻道,“宛月,你来作证,我有没有打她?”
宛月都快被眼前的变故弄懵了,张张嘴,“我……”
方九沉声问道,“沈飞琼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宛月心道:自然是和闫真人比试时留下的。她这么厉害,除了闫真人谁还能伤到她!
抬起头,紧张四顾一圈,不知要如何回答。
和石韵的目光碰上时,忽然后背发凉,只觉得那淡淡的眼神中满是威胁之意,想到过招时被一剑锁喉的惊悚感,又想到秦惠贞被一脚踢断腕骨的惨状。顿时阵阵胆寒。
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可没有一个好师兄能无私贡献再生丹给她治伤。
立刻一捂脸,哭道,“公子,方执事,他确实对飞琼姐姐动过手!”
用绳子捆了一下也算是动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