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湘仙君脸一沉,“你还敢说!”
石韵顶着宗主的威压大胆道,“咱们修炼之人,不但要修功法,更要修心境,弟子想着千羽真人都已经有了灵域境的修为,心境怎么说也经过几次历练,非常人可比,我与他的这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细论起来,他也没吃什么大亏,不过丢了点颜面,生点小气,对我喊打喊杀一阵就算了,怎么会影响如此之大,这不应该啊。”
说完之后却发现渡湘仙君脸露诧异之色。
渡湘仙君问她,“你这么想?”
石韵点头,“是啊,虽然千羽真人被我骗了肯定要生气,但他可是拿走了我一个灵台,若是可以标价的话,灵台在这世上只怕要算是无价之宝,说实话,要不是去东郡的时候司家的人横插一脚,让千羽真人阴差阳错地帮我从他们手中脱身,我不得不承了他这份援救之情,我肯定不能和他两清,还得继续……咳咳……”
说到后面忽然发现渡湘仙君在瞪她,忙咳嗽一声住了口。
渡湘仙君看她老实闭嘴,便也收起了脸上的不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发现你这小弟子总会讲些歪理,不过嘛——”
石韵很期待地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他接下来应该会说“不过也有些道理”。
谁知渡湘仙君口风一转,“——话不能这么说,千羽他当初强逼着你送出灵台了吗?”
石韵不情不愿地答道,“那倒没有,不过我那时误以为是他灵台受损,我那灵台是给他的,谁知他转头就给了他的袁小师妹。”
渡湘仙君又问道,“你当初给出灵台的时候有事先要求这灵台他不能转赠他人吗?”
石韵,“也没有——”
问题是这谁想得到啊!
灵台受损表示修炼之路断绝,绝望的时候有了希望,谁也不会把这希望轻易送出去。
渡湘仙君道,“这就是了,此事他既没有强迫于你,也没有违背承诺,你这官司即便是告到律令楼请紫衣真君亲自来判,也会判你没理。”
石韵郁闷,所以这就是签合同时粗心大意,没写清楚保护自己权益的条款,白受损失。
看宗主这会儿好似是比她刚进来时的气息和缓了不少,不像是会立刻发落了自己的样子,而是愿意和她讲讲道理了,便据理力争道,“那按照宗主这个说法,我也没有强迫千羽真人,更没有承诺过他什么,自然也不须对他有什么交代。”
渡湘仙君,“我徒儿受伤了,且心境不稳,这个心结若不解开必然影响他日后的修炼,此事因你而起,解决之法自然也要着落在你身上。”
石韵觉得这不公平,“我刚被取走灵台,一腔深情成了笑话那会儿也身心受创,心如死灰,在床上孤苦凄惨地躺了好些天,差点没命,也没人来管我,都是自己扛过来的。我都可以,千羽真人肯定也行。”
宗主目光微动,深深看她一眼,忽然说道,“你不错。”
石韵不解,“嗯?”
渡湘仙君难得夸赞了她一句,“天赋上佳,心思灵活,心性嘛……也有些与众不同的坚韧执着。”
总是执着于讲歪理,且坚决不肯吃亏。当然也有他之前不曾看出的坚韧就是了。
然后又继续说道,“看在你讲了这一大通歪理的份上,本尊也不来多难为你,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只将你系的铃解开就是。”
言下之意是你只负责把我徒弟哄好就行。
石韵晕倒,说了半天还是要她负责,而且宗主这是不是有点太宠徒弟了,大胆抗议道,“我当初大受打击的时候也没人哄,为什么轮到千羽真人就得……”
渡湘仙君摆手打断她,“只凭他是本尊的弟子,便不需多受那些委屈。”
石韵这回算是见识了修/真/界中师徒如父子的真正含义,那是真的能把徒弟当宝贝儿子宠的。
系统劝她,“想开点,在这边拜个好师父就跟俗世中会投胎一样,生在富豪家里就是比普通人有优势,没办法的。”
石韵瞬间理解了那些总是酸富二代的人是怎样的心情——又酸又气啊。
嘴唇动动,到底没敢骂出来,只在嘴里含糊嘀咕,“别人都是草,你徒弟就是宝!身为宗主怎可如此护短。”
不想这么含糊的嘀咕渡湘仙君也听见了,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问道,“本尊如此做有哪里触犯了门规不成?”
石韵仔细想,认真想,最后还是不得不答道,“没有。”
就是有点仗势压人的嫌疑,不过门规中本就要求弟子遵从师长的教导,所以宗主教训她几句再让她干点事什么的都不违反门规。
渡湘仙君,“那就是了,若是本尊身为宗主却连自己的弟子都不能护着,还辛苦做什么仙君,当什么宗主。”
石韵,——
也是哦。
辛苦修炼,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成为飞天境的仙君,又劳心费力地管理宗门,若是付出这么多最后却连自己亲近宠爱的人都不能多关照一些,那真是不费这个力也罢。
说实话,渡湘仙君刚把她叫来的时候虽然气势汹汹,但也没真把她怎么样,还能耐着性子和她讲了这么半天,已经算是宽容大度很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