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蕊没来过这医院,她跑到好久才找到便利店,排队买了两个包子和玉米,又揣在怀里匆忙往回跑。
一路来来往往皆是各样的人们,有人残卧轮椅面露欢喜、有人四肢健全悲痛落泪、有人搀扶前行白首相依、有人快步独行形单影只......
在这水泥钢筋围困建造的楼房里有最真实的悲欢离合与生老病死,在更远处的广阔天地间是车水马龙与灯火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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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与惊喜总是不知道哪个先降临,有人到来,也有人离去。有人在初春再吃不到母亲亲手炸的小黄鱼了,也有人到冬至再盼不到如救赎般的一碗饺子了。
人间一年四季,春暖花开,夏暑蝉鸣,秋爽霜降,冬寒雪落。
太阳照常在西边落下,刺耳的汽车鸣笛与熙攘堵塞的人群也准时相遇,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人,总是要继续前行的。
一路沉默无言,车子驶入闹市区走走停停,姚楠依旧偏头看向窗外的景色,等终于要到公司,才缓缓开口。
她道:“若怡,你先把我在门口放下来。”
“好的。”周若怡说着已经将车子停在门口了。
姚楠整好了情绪开门下车,走进公司,步伐干脆利落,用仍旧沙哑的声音对前台吩咐道:“通知公关部全员,六点召开紧急会议。”
前台员工一愣,等姚楠已经走入电梯才道:“好......好的,姚总。”
凌晨时分,国家地震局以及刊省新闻网发布关于刊省安平县古方镇地震的消息。
因为内容里没有直接提到人员伤亡,不少人在下面刷了平安的字样。
此刻,李凡香与何蕊还依偎在急救室的门口,一直亮起的灯终于熄灭了。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一张移动病床被几个医生推出来,不等李凡香站起来开口便已推走了。
好在此时进行手术的顾在川正慢悠悠走出来,他有些疲倦地摘下口罩,不等和同样等在角落的卞宏扬说上一句,李凡香就围上来无比紧张地问:“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转重症监护室了,度过这几天危险期就行了。” 顾在川说着又指了个方向,“那边上去七楼就是。”
李凡香与何蕊刚要上去,顾在川又提醒道:“对了,你们记得去先去前台把手术费交了。”
“好......”李凡香激动的心情被拉回现实,何蕊搀着她问:“是去最前面的大厅前台交吗。”
顾在川回道:“嗯,在那边办理手续后会告诉你在那里缴费的。”
她们搀扶着离开后,卞宏扬才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祝贺道:“手术结果比我想得好很多啊,你现在可以了啊。”
“大概是师兄在天上保佑我吧。”顾在川说着也笑起来,而他的肚子也适时叫起来。
这也难怪,手术从傍晚一直持续到凌晨。
卞宏扬见状揽着他朝外走去,“来,为了庆祝手术成功,今晚我请客。”
“不了。”顾在川推开卞宏扬的手,拒绝道:“今晚是危险期,我走不开要继续看着,你随便给我带点就行了。”
“成吧。”卞宏扬说着快步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李凡香与何蕊办完手续,却在缴费窗口停住了。
李凡香的父亲光在重症监护室就要住五天,还要涵盖后续可能的恶化情况抢救费用,她完全支付不起这个高额费用。
“我......”李凡香看着缴费单上对自己来说近乎天文般的数字,她的心情瞬间从父亲保住性命的喜悦中拉回现实,甚至可以说跌到谷底。
她脑子乱糟糟的,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麻烦快点。”工作人员催促道,“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呢。”
这时,何蕊挤开李凡香递出一张卡道:“先刷我的卡吧,里面应该够初步费用了。”
李凡香恍惚地看向何蕊,直到交完款工作人员把卡递回来,她才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凡香知道何蕊是孤儿,她手中那张卡是她从小攒到大的钱,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为什么要把里面的钱都给自己用了呢。
“这还用问吗。”何蕊笑起来,“叔叔阿姨对我也很好啊,还让我跟你们一起过年,那是我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她说着眼眶也红起来,像是终于撑不住要哭出来了,又强忍着说道:“阿姨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叔叔救回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她看着此刻的李凡香,联想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他们从来都只有个模糊的影子,现在好不容易要有具体模样了,绝对不能再次失去了。
她眼角终于流下两滴眼泪,无比真切地说:“那是你爸爸,是你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