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信息,他摸起桌上的枪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了看。
简单的动作牵动了腹部刚包扎好的伤口,他轻蹙着眉头,道:“说吧,为什么?”
他将枪口对准了前方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同事,“又或者,我猜错了,这事另有隐情,你是被冤枉的。”
“安医生.....对,我是被冤......”
“砰!”
“冤枉的?冤枉的你见我回来跑什么啊,难不成怕我人死半路上了,回来找你的是索命的鬼啊?”安黎一枪打在对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没耐心听你闲扯和狡辩,我要没记错的话,这枪是你的吧,毛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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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枪下去,被绑在椅子上毛佑轩瞬间疼得冷汗直流,他忍着痛还想再咬牙坚持,“我真.......”
昏暗的房间里,上膛声清晰传来,只听安黎又哑声问道:“毛佑轩,给我个痛快答案,这样我也能给你个痛快,否则等组长来了,换他来审,下场你自己清楚。”
相慈宁的手段,宁省分局人人皆知,震慑外敌有用,对内同样有用。
这不,相慈宁的名字比一发子弹有用多了,毛佑轩颤动着将刚刚的话咽下去,选择实话实说,“安.....安医生,我说,我说,求你了,千万别换组长,我求你了。”
手机短信在不停响着,毛佑轩又纠结了片刻,才语气哀伤道:“安医生,我女儿病了,他......”
“是吗,生病了就去医院治,抓我,不,杀我做什么,我活着妨碍你闺女治病啊,我什么时候多了这牛逼异能,讲重点,别和我打感情牌。”安黎打断刚说几个字的毛佑轩,又点开打字回话后顾在川发来的第一条语音:
“安黎,别给我墨叽,一次性把话说完!”
安黎听到这条语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右手却拿着枪,将枪口稳稳对准毛佑轩,“巧了,这话也能对你说,是不是啊?”
他又道:“毛佑轩,别给我墨叽,一次性把话说完。”
同样的话,哥哥说出来是在急切关心,弟弟说出来却是正严刑逼供。
毛佑轩没见过这样的安黎,又或者没想过独自出去的安黎能活着回来,在看到安黎衣服上沾血走回来的那刻害怕地转头就跑。
结果干文职的毛佑轩没跑过同样干文职还受伤的安黎,被后者扭了胳膊和腿拖到了这间不知空了多长时间的小仓库里,一同进来的还有安黎顺手拎过来的医药箱。
绑到椅子上后,毛佑轩借着头顶一闪一闪的昏暗灯光,看到这平日里碎碎叨叨的安黎安医生沉默着从齿间抠出什么东西,拆开手机换上后又发了几条短信出去。
发完短信后,又见安黎将手机丢在落灰的桌上,伴着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开始脱衣服处理伤口,腹部嵌进去的尖刺直接被他生拽出来,然后熟练地去污、消毒、包扎.......全程没啃声,动作也像重复了很多遍。
现在见安黎用枪指着自己,毛佑轩生怕这医生会开第二枪。
在极致的恐惧下,他颤抖起来,声音哽咽且发颤,“我需要钱,我女儿的病要很多很多钱,我老婆工资不高,她身体也不好,我们只会有这一个孩子了,靠我现在的工资和我俩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完全不够,借了很多笔钱也还是不够,所以我......”
“所以你动了最不该动的歪心思,想雇人杀了我,拿我的人头去找廖济昌的人领赏钱啊。”安黎笑着替毛佑轩补完了剩下的话。
边犯的悬赏榜单发在一个特殊网站上,还会不定期更新,相慈宁之前审讯一个边犯时拿到了进去网站的方法,所以这个榜单对宁省分局的人来说从不是什么秘密,吕恒还经常看着榜单调侃安黎一个医生凭什么单价那么高。
从相慈宁来了后,边犯的仇恨和暗杀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已经少有人再注意安黎了。
可现在十四年过去,再次有人为了这榜单来杀自己,那人还是自己的同事。
安黎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又玩笑似地问:“毛佑轩啊,组长的脑袋可比我贵多了,杀了他不止有钱,还能弄个二把手当当呢,你干嘛不杀他啊,还有其他人,多杀几个也该跟我是差不多的价了吧。”
可刚说完,他又朝毛佑轩另一侧肩膀开了一枪。
一枪不够解气,安黎又快速补了一枪,打在毛佑轩的腿上。
毛佑轩连吃两枪子弹,疼得连声音都哑了几分,他不敢隐瞒,绝望地说:“组长他们太强了,我不可能杀掉的,其他人.......其他人价格不够,我......我不想.....我不想......”
他说不想杀那么多人,但他说不出口,哽咽了好几声开始哭着求饶:“安医生,安哥,我错了,我不敢了,你把我关监狱吧,关一辈子都......”
冰冷的枪管抵在脑门上,毛佑轩僵硬地扭头看向安黎,“安医生,你要杀......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