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司憋笑着憋了好久,还是没憋住,肩膀也笑得发颤了,稍微缓了几秒,才象征性地提醒道:“翟萨,三队队长不是你,虽然咱们队长岑少自己都已经打算跑路了。”
端木随仍在憋笑,而且憋笑地十分克制,可他嘴角却是扬起的,怎么都落不下来。
颜司借机将手搭在端木随肩膀上,像同岑琛几人勾肩搭背那样,漫不经心地调侃道:“端木随,现在可算是愿意同我们说几句心里话了,可你专门引我们过来只说这些,等我回去告诉了岑少,你不怕他给自己笑成没毛的秃鹫啊?”
端木随看了下颜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让他将手拿下来,反而笑道:“他要真给自己笑到掉毛了,也是个稀罕事,够我嘲笑他一辈子了,至于为什么现在愿意了.....”
“我靠!”翟萨瞧见这幕异常不服气,“端木随,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你不行。”端木随说着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小雏菊花束,又道:“我不明白府君因何而信任你们,也不会去深究这一点,但他的态度表明,我可以像在天衡山一样,在你们面前展露真实的自我,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端木随的语气透着笑意,眉眼间竟当真流露了真情实感。
明明是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打扮,可疏离的面具被撕开后,给端木随这人添了几分人情味,让他多了点青年人该有的模样。
放在他身上,便是沉稳又不失朝气。
翟萨和颜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端木随,前者停止吵闹,僵在原地,后者勾肩搭背地问:“端木随啊,你这样一直装着,以前都不嫌累吗?”
颜司应是想想都嫌累,说话的语气也有明显的疲惫感。
端木随答道:“府君教过我,人生如戏场,只要你内心戏够多,你就不会觉得累,而且看你们被蒙在鼓中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颜司:“.......”
呵,难怪那小宠物老喜欢套马甲忽悠人。
这条登山路不长不短,却足够颜司和翟萨去重新认识端木随,了解他的些许事情。
比如十五岁的端木随没有皇位要继承,但七岁的他已是端木家当家家主。
比如端木随十岁的时候去天衡山小住过一段时间,连着七天暴打了在自己面前皮闹的汪宇。
再比如端木随是自己要求来总局任职的,原因是待在家里陪那群老东西闲扯没意思,本来十三岁就想来了,可允棠没同意。
......
聊着聊着,登山的台阶有了尽头,已经能看到墓园的影子了。
这处风景极好,植被旺盛,空气清新,更是久违的宁静,连安保也十分完善,走完最后一节台阶就会被一扇大门拦下。
几人刚登上平台,看守墓地的工作人员从大门边的工作室里探出头来,问:“几人,请问是给......”
不等工作人员说完,端木随便道:“来为端木溶煦和尹稚扫墓,一个合葬的夫妻墓。”
端木这个姓氏不算特别少见,但在这墓园里却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印象深刻,查都没查,直接就给端木随几人放行了。
大开缓缓打开时,翟萨低头认真看了眼端木随手中的小雏菊花束,问:“端木随,你是来给你父母扫墓?”
端木随“嗯”一声,又补充道:“他们不想被人打扰,更不想被葬在端木家,我便将他们葬到了这里,又因为一些事,往年我都是派人来扫墓,不过今年是合葬的第二十年,我想还是亲自来一趟为好。”
他的语气平淡无比,像是在说一件平常再不过的小事,虽说脚步加快了一点,可越过翟萨与颜司后,他的背影依旧挺直,看起来没有半点沉重。
走了一会儿,端木随问:“你们见过端木明怀了,他还要好吗?”
慢悠悠跟在后面的颜司不答反问:“小宠物说那老头是端木家的罪人,和你也有很大的仇,你关心他做什么?”
“看他过得好不好,再在外人看来,他过得还不错就再加把料。”端木随站在墓园中,回身看过来时眼底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说出的话也是冰冷残忍的,“我放他安稳养老,可他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跪求府君弄死我,放他重回端木家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