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随这人非常奇怪,他说不上神机妙算,也谈不了玩弄人心。
然而两者结合起来,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步步算,事事准,不管是外人、敌人、仇人、还是自己人,反正走的每一步路都铺满了他的心眼子。
作为自己人,走在这条路上,你可能走得自愿,但时而疼得厉害,时而又忐忑不安,有一瞬间还会对铺心眼子的这个人恨得牙痒痒。
等走完这条路,再回头看,你看到的是一条自己走过的宽阔明亮的大道,可更远处的来路却狭小阴暗,可能还长有密密麻麻的荆棘,细看会发现上面还挂着你的些许血肉。
这条路上压根就没铺过什么心眼子,有的只是在后方赶你往前走的一把火,虽然这把火当时的你觉得自己并不需要。
于是,一路走来,你对端木随这人又爱又恨,总是忍不住骂他,又不可抑制地要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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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谢阳蛰有些恍惚,冰冷的眼镜片上浮现和端木随初见时的情景。
还在传销组织的谢阳蛰对异能者没有准确的认知和定位。
他清楚这世上还有跟自己一样的存在,可不清楚其他人的实力如何。
而在经过和端木随的几次交锋后,对方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课。
很强,强到他没有还手之力,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等他再醒来时,他依旧身处传销组织的小楼,身上捆着黑火幻化的绳子,稍微一动就烫得厉害,而端木随就站在他面前。
二十岁出头的端木随依旧清瘦矜贵,身形挺拔似修竹,气质又卓然似瀚海,独属于青年人的朝气在他身上成了傲气,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醒了?”端木随垂眼看向谢阳蛰,“自我介绍一下,复姓端木,单名一个随字,你以后为我做事怎么样?”
谢阳蛰压根就没有选择,他抬眼与端木随对视,“理由,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做事?”
他又道:“我这人讲求利益,我帮你做事的话,你能给我什么,金钱,地位,还是权力?”
端木随回道:“金钱,地位,权力,这三样东西你在这里时就有了,你压根就不缺这些东西,而我能给你的东西也不多,只有一个站在阳光下的合法身份,还有一个承诺。”
端木随顿了顿,笑道:“我承诺你,无论我生死与否,这世上有的只会是谢阳蛰,或者任何你想要编写的名字、身份,乃至经历。”
“除了我,除非你允许,否则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曾名幸辞年,是已故歌后幸韶依的儿子。”
在幸辞年这三个字出现的一瞬间,谢阳蛰僵住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瞳孔却在震颤着,像在疑惑端木随是怎么知道的,又像在追忆这个很久没再听过的名字。
端木随的声音依旧从他头顶传来,“幸辞年,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又想要做什么吗?”
这句话唤回了谢阳蛰的神智,又或是触及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不过两三秒就听他冷声抛出一堆问题。
“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自杀,谢阳蛰这个身份的履历也没有问题,你是如何查到这个名字的?”
“不过你能知道我是谁,也该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你要直接帮我报仇?”
“甚至,在查到我是幸辞年的时候,你就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
“连我亲生父亲都害怕我,想方设法要杀掉我,你有这个勇气让我帮你做事吗,你就不怕未来某天我会弑主吗?”
......
谢阳蛰的情感波动非常淡,冰冷刻薄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极端的锐利。
端木随同他对视几眼,自言自语道:“该知道的是都知道了,不过你的攻击性倒是比我想得要大很多,但既然问完了,我也就开始回答你的问题了。”
他在谢阳蛰面前蹲下来,不急不缓地解释起来。
“谢阳蛰这个身份的过往经历,你编写的非常好,没有耀眼的光环,也没有明显的缺陷,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和平凡的一类。”
“然而这世间最难得的美满就是普通和平凡,不求大福大贵,唯愿平安顺遂,无病、无灾、无疾、无祸,这样一个顺畅而平和的人生堪称完美,甚至是大部分人做梦都不敢求的。”
“我不信你有这样的人生,你的人生该是起伏跌宕的,我也是查了好久才查到你真实身份的。”
“至于情感冷漠症这点我压根就不在乎,这世上多的是人骂我是怪物,是疯子,我那些瞧不上眼的亲戚还成天骂我狼心狗肺,不懂礼仪忠孝。”
“你看,和能不能感知到情感这点没有任何关系,你无论做什么,管他是对、是错,总归都会有人骂你。”
“换个思路来想,你有情感冷漠症,能排除情绪带来的干扰,我跟你的谈判也会轻松很多。”
“你要的只有利益和好处,那么我给你绝对的利益和好处,而你......”
端木随笑着问:“予我永恒的忠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