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孙登的这句话,自然就是来打消孙登疑虑的了。
一碗药汤喂下去,孙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心中很是欣慰。
“太子昏迷半年,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孙权现在是来确认,孙登身上是不是没毛病了。
若是有隐疾,便是孙权自己不愿意,也不得不重新想太子的人选了。
“除了浑身无力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不适之处了,想来是因为久睡的原因,血液流通不畅,使肌肉萎靡了些许,听医者说,不出十日,便可正常行走了。”
这也是他从医者那边得到的答案。
“我儿身体无碍便好。”
孙登只是微笑应对,但是他心中,却已经是有些惶恐起来了。
至于为何惶恐
他的身体,可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松。
基本上每日呕血,食欲亦是不振。
看来那副猛药的副作用,不止减寿十年那么简单。
孙登的心中,被一片阴霾遮蔽。
“现今的天下局势,如今吴国遇到的难题,太子可了解过了?”
孙登轻轻点头,说道:“昨日儿臣方苏醒的时候,左辅都尉便与仔细说清楚了三国局势,以及我大吴现在面对的困境。”
这个左辅都尉,自然就是诸葛恪了。
孙权点头。
这个诸葛恪确实是有智慧的,不过却是胆子太大了,做事不计后果,不敲打一番,根本不能任用。
而敲打之后,未必不能成为太子将来的辅国之臣。
“如今天下三分,我吴国疲惫,为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个,实力弱小,以至于被汉使欺负到了朝堂之上,却不敢反驳,哎~”孙权在一边感叹道
孙登在一边说道:“对于汉国,对于那个刘公嗣,我等绝对不能怕了他。”
“太子的意思是,我大吴要准备与汉国之间的战争?”
太子也是主战派?
孙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与汉国,甚至是魏国的战争,我大吴每日都在准备,大争之世,不就是为了霸业,为了偏安,为了自保吗?便是父王不想起战事,我大吴与汉国、魏国,迟早有一战!”
从长远来看,确实如此。
天下三分,谁都想要做那个一统天下的人。
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战争都是无法避免的。
“现如今汉国咄咄逼人,为何?”
不等孙权说话,孙登继续说道:“只因我大吴暗弱,百姓疲敝,兵甲不强,遂被轻视。”
听自己的儿子侃侃而谈,孙权莫名的有一种自豪之感。
看.
这是我孙仲谋的种!
不比你刘玄德的儿子差多少。
“魏国施行九品官人法,遂得世家支持,政局稳固,加之魏国居于中原之地,百姓众多,在政局稳固之后,国力增强的速度无人能够比拟,听闻其在玄武池操练水军,在洛阳训练十万戴甲之兵,兴兵作战之意,不说便已经知道了,便是徐州臧霸,受其压力,也有与我大吴议和的意思。”
“汉国政通人和,汉帝刘玄德与太子刘公嗣,两人不存疑,汉帝主内,太子主外,听闻荆州、益州,乃至蛮夷之地,多有屯田之所,汉太子征巴地,更是得十余万民,国力提升不比魏国慢。”
“而我江东,本居荒芜之地,百姓凋敝,又数起刀兵,损耗国力,如今更是朝野动荡,君臣两隙,在魏国与汉国实力提升的时候,我大吴的国力,反而倒退,此消彼长,这才是汉国使者敢如此猖獗的原因。弱国无邦交,尊严是靠打出来的。”
孙登的一番长篇大论,让孙权很是满意。
“只是局势如此,我大吴要如何改变暗弱的局面?现在面对这汉国咄咄逼人之势,又该如何破解?”
孙登说道:“现在我东吴国力暗弱,无法为汉、魏之敌,应当提升自己的实力,再图以后,汉国之要求,我等可以酌情答应,开商盟,对我大吴的实力恢复,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主和?
孙权眉头紧皱,再问道:“如何提升国力?”
咳咳。
孙登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提升国力,首要一点,便是政通人和,听闻如今朝堂君臣生隙,应当先让君臣一心,方才可图大事,而后奖励耕战,积蓄实力,再选善于练兵之人,练出精锐步卒,甚至可以向魏国买马,组建骑军!”
“骑军乃是魏国把持,连汉国都无太多战马,魏国可会资敌?”
“魏国当然不会资敌,但是,若我江东以高价走私,未必不能买来战马。”
走私?
孙权愣住了。
“我江东舟船可乘风破浪,若是乘风破浪,跨海而上,直到幽燕之地,以重金买马,可有可能?”
富贵险中求,若是他吴国给的钱多,愿意卖马的人还是很多的。
况且。
现在的幽州,还是公孙家的势力,他们可不怕魏国,买到战马,似乎也并非是难事。
“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很好的建议!”
吴国陆战不行,还不是因为没有战马?
若是有了成建制的骑兵,未尝不可与魏国、汉国大战!
他早就被吴国的步卒的战斗力给烦死了。
若是吴国能够建一支强军,那便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我吴国若想在三国之中久安,那便不能兴兵事,广陵之争,父王或许可以答应与臧霸议和。对于汉国与魏国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先答应了,我们要装出一副没有威胁的样子,这样,汉国与魏国之间,方才敢生大战,而汉、魏两国战事一起,便是我吴国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之时。”
孙登目光灼灼,再说道:“到了汉魏两国相争之时,我吴国国力日盛,待其两败俱伤,未必没有机会!”
先装死,示弱。
如勾践卧薪尝胆一般,暗自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