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搬白菜,晚上就吃白菜。
京城人能把一颗白菜做出花儿来,菜帮子不扔,做个醋熘白菜,色泽明亮,蒜香扑鼻。
白菜心切成丝儿,熘、扒、凉拌,加盐、味精,再加上醋、酱油、香油,拌上点海蜇丝,调匀下酒,一毛三一两的二锅头。
这会儿一般不整瓶儿买酒,随喝随打。
“提一杯,提一杯。”
“不说点啥?”
“说啥啊?”
“文代会马上召开了,就说说对今后文化界的愿景吧。”江弦提议。
冯骥才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老赵先说。”
赵振开的苦瓜脸上带着严肃:“祝以后创作的空间和自由愈来愈大。”
“老姜?”
“我就希望搞文学多赚点儿钱吧,我爸老骂我,让我回造纸厂上班。”
“卫国同志。”
“多赚点稿费,多赚些烟钱。”
“梁左。”
梁左红着脸:“希望文学事业发展越来越好。”
“葛尤伱也说说吧。”
“我?我对文化界没啥愿景,我希望我妈别再撵我去学摄影了,我就爱演员这行当。”
江弦端起杯子,“来吧,祝中国文学永远生猛!”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三巡酒过,意兴阑珊。
江弦把他们一个个送到胡同口,各自道别,各回各家。
月光如水,照得人湿淋淋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揣了一天的京白梨,嘎嘣啃上一口。
“万事俱备。”
“终于能合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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