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品级的官位,不拘大小,都是肥缺,尤其是在松江伯府一系做事,经常打胜仗,谁不想在这里混资历?即便有松江伯亲自关照,那也得老老实实地排队,不可能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事情说定下来。
总得慢慢打听机会,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行,牛军认为自己完全等得起。
不过,为了加快授官速度,牛军也在心中暗自计较,打算给留守北平的白秀玉写一封信,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再筹措三五千两银子送过来,已经投入了这么大的成本,一定要把松江伯喂饱了再说啊。
在牛军的认知里,千里当官只为财,松江伯周进应当也不例外。
能跑会送,优先重用;光跑不送,原地不动;不跑不送,留你何用?
要不然,为何松江伯周进,反复要求他好好地操练一下家丁,关键时候要能够随时顶上,喜得牛军自以为官帽子即将到手,结果这都快过去大半个月了,还一点儿人事上的小道消息都没有听到,这不是咄咄怪事吗?
牛军以为,松江伯周进一定是在吃拿卡要,不在他身上勒索数千两银子,必然不肯给他安排事做。
“数千两银子就数千两银子吧,反正不送给周进,凭借镇国公府现在北平城中的地位,也保不住这些财富,宫里的太监时不时来到府上打秋风,是那么好应付的么?”牛军暗中思忖道。
不过,操练家丁一事,牛军也不敢怠慢。真要他去营中任职,不拘是守备,还是千户,手底下总需要一些可靠人手作为心腹,要不然行动上不得自由,必然处处受制于人。
可怜了牛军身边那数十名家丁,原本以为跟着牛军过来,必然吃香喝辣,作威作福,结果却被松江伯府派来的一名管事,据说乃关宁军伤残士卒出身,他在训练时一丝不苟,要求严苛,让镇国公府这批家丁,一个个在暗地里哭天喊地,咒骂声不绝。
这一天,牛军正在蓬莱城中的一处小院中喝酒,松江伯府派来的那名管事俞发春,正向其汇报操练家丁一事。
“爵爷,这半个月以来,该教的我都教了,精兵谈不上,但在面对不成建制的流民军时,还是能打上一打的,即便以后进入营中,只要不和登莱军中的燧发枪大队杠上,其余那些普通士卒,倒也不必畏惧。”
牛军一直担心得不到授官,本来对此兴致缺缺,听到俞发春提及燧发枪大队,连忙询问道,“燧发枪大队这么厉害,和女真骑兵比起来怎么样?”
俞发春回答说,“很难讲。打仗嘛,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倾盆暴雨,影响到燧发枪大队的发射,同时也不利于骑兵在淤泥中驰骋,这场仗都甚至没法打起来,自然也谈不上谁厉害,或者谁不厉害。如果是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燧发枪大队在城墙上防守,女真骑兵攻城,自然是燧发枪大队处于不败之地。但若情形发生变化,双方在平原旷野里交战,应当还是女真骑兵占优。”
“不过,相比人和,这些都是次要的了。”俞发春淡淡地说道。
“人和?”牛军喃喃地说道。他心想,周进当初在北平城中,做过一段时间的顺天府丞,成功控制了北平鼠疫,的确给他带来了一定声望,但这距离人和的地步,还有十万八千里吧?
谁不知道北平城中,都是一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
两人正谈着事情,突然从院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有人高呼道,“东江军叛乱了?”
“叛乱?”俞发春怒不可遏道,“他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俞发春原是沈州总兵左贵麾下亲兵。因受伤致残,他被左贵遣返关内,生活无着落,被迫投靠周进门下。
这些年来,他在周进身边出生入死,立下了许多功劳。因周进在官场青云直上,步步高升,可靠人手也越来越多,他便退居幕后,在松江伯府领了一个管事之职,负责府内安保。
前不久,白秀珠夫人从松江坐船前往蓬莱,便是由他一路护送,连白秀珠夫人的弟弟白秀武,也要受其节制。
俞发春向来以松江伯府一系成员自居,如今见到东江军这些人,竟然敢在松江伯周进的地盘上造反,他当然非常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