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本来都还挺正常的,这一身旗袍把气氛一下子就渲染的特别诡异,深夜,农村,斗法,红旗袍。
那女人走到我们边儿上,上下打量了下我们,她看起来应该四十多岁,头发盘的挺老派儿,手上的金戒指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手中还握着一把看起来比张嘉一平时用的神鼓小了好几圈的小鼓。
怎么着?这老登是有个女二神?!
没多说话,既然是斗法那就抓紧吧,本来也没啥可说的,赵大师把椅子放在了火堆儿一边儿一个,中间隔了能有个七八米,接着示意我坐。
我和赵大师面对面坐在凳子上,中间隔着烧的正旺的火堆,透过火苗总是感觉这赵大师带着一股似笑非笑的劲儿,看得我这个别扭。
我没露声色,爱看你爹就多看两眼,一会儿别喊疼就行!
张嘉一把神鼓从鼓包里拿了出来,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对面的赵大师则一动没动,两手搭在膝盖上,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张嘉一晃动神鼓,与此同时对面穿着红旗袍的女二神也开始晃动神鼓。
两边儿这是同时开始请神儿了。
张嘉一晃动神鼓,用神鞭轻轻摩挲着鼓边儿,轻轻的敲了敲边沿儿。
这是在润鼓,也是在等对面开腔儿,一来是不占便宜让人家诟病我们先请神儿,二来是女士优先,走哪儿都是这个道理。
那女二神清了清嗓子,调门极高“日落西山啊!烧香打鼓请神仙啊唉嗨唉嗨呦!”
这调儿和腔和我平时听过的都不一样,声音亮堂,穿透力极强,感觉都带着一股风似的。
张嘉一听对面儿开腔也就开了嗓儿,这回张嘉一请神儿和平时唱的也不一样,调门儿也提高了几个度,我一听他这调儿门儿也兴奋了起来,没想到他嗓子还能这么高,大神儿比下仙儿,这二神儿就是比唱腔,这斗法阶段,二神就好比敲门砖,这门敲响了,后面儿的事儿才会顺。
咱家小张师傅配合着鼓点儿,声音清脆
“日落西山黑啦天鸡上笼子,牛上栏。猪要上圈,马上栓,砍才樵夫把山下,大鱼渔翁收网线。扎花小姐盘绒线,读文章才子和上书片,和尚老道都奔寺院,当官的老爷离了衙门。行路君子都奔客店,成群大雁都奔深山,金灯点银灯端,大门上锁二门上拴,有拉马但帮办,吃完饭打完间。喝完水抽完烟。亲朋故有续谈完,转过头掉过面迈步下拉火焰山。
一步两,两步三。迈大步走连环,规规矩矩占军队,恭而敬之来到营盘,头顶歇山转角琉璃瓦。脚蹬五湖四海八卦紫金砖,左手担。右手担,左手担起文王鼓,右手担起武王鞭。两军阵前要请恩仙,仙家我无事不打堂前鼓。无事不撞佛堂钟……”
张嘉一这词儿和对面那红旗袍的女二神是一个意思,但腔调完全不一样,最开始我还以为对面声音亮,女声的穿透力会更强,对我这边儿有干扰,但张嘉一这一遭唱下来,我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张嘉一声音清晰,腔调婉转,我这半根烟都没抽完身上就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
我猛然睁开眼,张嘉一立刻俯身下来。对面儿还在乒乒乓乓的敲着唱着。
”老仙家今日斗法,礼数不周全,您老多担待啊!敢问您老是咱家堂口哪位老仙儿!”
我瞟了一眼对面儿,轻笑了一声“蟒天玄!不过区区龙凤堂!不足挂齿!”
蟒天玄是咱蟒家教主,轻易不下来,这回估计是看我第一次斗法,特意临身。他这一句话就解开了我和张嘉一的疑问,来之前还纳闷,按照灰破天的说法,这姓赵的家里堂口老仙儿都走了,怎么还敢主动要求斗法,合着这是有龙凤堂啊!
龙凤堂口是一种特殊的堂口形式,男为龙,女为凤。夫妻二人在结婚之前就都是出马弟子,在结婚的时候把两堂人马合成一家,所以这赵大师家肯定有两个堂单,自己家的走了,现在要临身和我们斗法的是这二神家的老仙儿。
龙凤堂这种堂口在出马道仙堂中相对较少见,夫妻双方各自带着不同的任务,通常由仙家指引,共同合作济世救人。龙凤堂的任务通常比一般的堂口更为繁重,夫妻间的磨难也较多,在未妥善处理这些磨难之前,双方可能会产生矛盾和争吵。
龙凤堂的存在通常依赖于夫妻间的仙缘和合作,这种关系可能涉及到双方的仙家合一,如果夫妻离婚,那么这种关系就会受到影响。
不过眼前这情况,就算这赵大师家的老仙儿不走,我也不怕,就在蟒家教主蟒天玄开口说话的同时,蟒天财打头儿,带着常家,蟒家,蛇家,三家弟兄就同时围在了我身边儿,蟒天玄临身,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我正看着身边的这群兄弟里面还有谁,赵大师那边也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马,看起来能有个二三十人,要是论人头儿我们这边儿之多不少,但具体还没等我查查人头儿,那边儿打头儿的女将就按耐不住了,一个空翻儿越过火堆儿就定在了我面前。
我身上的蟒天玄动都没动,眼皮甚至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