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面前的陈鹏博抬手指向我带着哭腔冲他说到:“嘉一,我说过了,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就是那鬼道派来迷惑你的!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啊!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我求你信我一次!跟我走吧!”
我清楚的看到张嘉一举起月影刀的手在上下颤抖,脸上挂着泪痕。
我往前坚定地走了几步,几乎是同时我和站在他对面的陈鹏博同时开口:“你还记得么?甜杆的花语是什么?”
脑袋嗡的一下,这鬼道的法术竟然能预判到我要说什么?!原以为一句话就能让张嘉一分辨出哪个是我,终究是我低估了……
又是同时开口:“袖口上的花是你帮我缝上去的,你说,送我一朵小红花。”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样,我看着面前的陈鹏博,此刻,不光穿着打扮还有长相,甚至他连表情都和我一模一样。
张嘉一提着月影刀的手越发颤抖,逐渐把刀冲向了我,又不甘的看了看和我面对面站着的陈鹏博。
我咽了下口水。
张嘉一脸上再次被泪水划过,看着我对面的陈鹏博,声音颤抖的说:“我……我说过我信你。”
不怪他,不怪他……
肯定是刚刚那幻像幻化的陈鹏博给他讲的太多……
张嘉一红着眼眶,眼底尽是绝望,一步步的走向我。
我知道,现在我无论说什么,那幻化成和我一模一样的陈鹏博都会继续和我说着相同的话。
张嘉一离我近了几步。
我缓缓转身背对着他。
之所以背对着,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是第二次了,就算是我清楚的明白刚刚倒在我怀里的张嘉一是幻像,但我还是接受不了那种带着无助又有些绝望的眼神。
这法术能复制我的身体,能让幻像说着我想说的话,那些属于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在之前我看来是专属的独家记忆,此刻我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张嘉一相信“我是我”。
真荒谬啊。
转过身去,几只不知名的鸟从林间的枝丫上来回跃着。
要是我没记错,再往前走一段就应该是进入原始森林那两棵像门神一样的树了。
伊春,森林,李婶……
我看着面前的古树,又看了看这条当时带着些许埋怨以为张嘉一自己把我撇在这伊春踏过的山路,垂下头,闭着眼睛低声哼着: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
琴声轻,调动听,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我在赌,赌他能懂。
这段旋律是我俩要离开李婶儿家的前夜,李婶儿在院子外面哼的,假如那鬼道的法术可以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我,甚至能预判我自己想说的话,但不一定能复制和预判其他人的。
张嘉一心思细腻,那个阶段妈妈刚刚去世,处理完丧事儿就来见我。
李婶儿碰巧哼的这首《东北摇篮曲》对于他来讲一定印象很深。
一定?
是我单方面的肯定罢了。
我闭着眼睛等待着张嘉一的回应。
身后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这几秒钟,我脑子好像闪过了许多第三视角的画面,我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像是一沓儿照片,一张张的从脑子里划过,有开心的,有吵架的,有在画室的,有一起办事儿的,还有……
我期待身后的张嘉一能给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