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看着被林平安染红的披风,轻轻地搭在了林平安的老马上,伸出手抱住了马头:“替他去见她一面吧,他想见她。”
这战马极为通人性,仰天嘶吼了一声,转过身便朝着京城的方向奔跑而去。
“他可有说要埋在哪里?”
“兄长没来得及说,不过以兄长的性子,一向也不讲究落叶归根这种的,就埋在凉州城吧,埋在最高处,让他看着他努力守护的边关。”
长卿没有在说话,将一切的事情安排过后,便坐在地上用脑袋靠着棺材,旁边放着一沓冥纸,她将冥纸缓缓的放进盆里面,看着被火焰蚕食殆尽怔怔的出神。
那昏黄的烛火下,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棺材,棺材发出了沉闷压抑的声音:“平安,下辈子你做将军吧,我当你的兵,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少年将军乎忽的弯腰咳嗽起来,终是忍不住发出了闷闷的呜咽声,那由胸腔席卷而来的情绪险些淹没了长卿,即便她是外人,也能感知徐烬欢自己身体此时的痛苦和悲伤。
长卿可以压下这具身体所有的情绪,但她没有,就这般感同身受又清晰的感受着,最后缓缓眼闭上了眼眸,后脑勺枕着棺材就这般睡了过去。
林岁站在屋子外面许久,以往躁动的心,这一刻无比的宁静,好似一滩死水一般,经不起波澜,能够清晰的听到这夜色当中发出的任何声音。
雪落下的声音,房间内纸被烧尽的声音,以及传来的压抑而悲痛的呜咽声。
其实即便有下一世,他兄长依旧会选择做徐烬欢的兵。
早在这么多年里,他们不只是知己好友兄弟,更是成为了亲人,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无法割舍掉的存在,他们互相为对方挡过刀,为对方拼命过,更是想着以后住近一点,老后也要一起喝酒。
他缓缓的推开门,凛冽的风夹带夹带着风雪落了房间,那棺材两旁的蜡烛瞬间熄灭,周遭陷入了黑暗当中。
那一匹老马终是跨过了漫漫归途之路,到达了京城,来到了一个院子面前,朝着院门口轻轻的嘶鸣了一声。
这个地方林平安骑着它来过几次,当时更是带着里面住着的姑娘去郊外玩,所以它便记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