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眼睛红肿,脸上全是干了又湿的泪痕,她伸手拉了拉门把手,车门是锁着的,她开不了。
「开门。」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吐出来的字眼失去灵魂一般,没有力道。
程越生一动不动,只沉默地打量她的脸。
顾迎清很厌恶被他这样看。
这人从来都是拿没有情绪的眼看人,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自眼神和神情中带出一股凌厉的洞悉。
仿佛被他观察的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更别提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僵持半分钟,顾迎清恼羞成怒,开始伸手胡乱去按车门上的按钮,无果后,又使劲去拍窗。
「开门啊!」
因动作幅度大,收手的时候,指关节砸到了坚硬的车顶,顿时,一股钻心的痛蔓延开,她手僵在半空。
顾迎清痛得呼吸停滞,刚干的眼眶又迅速湿润。
那一声闷响,听着都痛。
程越生眉心更紧,拉过她的手看有没有事。
顾迎清像受到惊吓,立刻抽回手,身体僵硬,浑身上下写满了防备和抗拒。
她冷漠地看他,胸膛起伏的幅度开始加大,眼看又要激动起来。
程越生及时伸手按了个按钮。
咔哒一声,顾迎清
没有一点迟疑和停顿,立马推开车门,从车里,从他身上下去。
中途不小心,她的手肘摁到了方向盘上,顿时一声尖锐的鸣笛划破夜色,在寂静中重敲她耳膜,心都跟着抖了一下。
顾迎清脚到了地上,踩在硌脚的干燥硬泥土上,才意识到自己脚上没鞋。
她眼神到车里去找鞋,一只在他脚边,一只在副驾驶那边。
她光着脚绕过车开了副驾驶去捡另一只,将鞋穿上,用力掀上车门,转身就走。
可一走到村道上,她脚步退却地顿了顿。
前方便是「二桥」,桥下水流浅浅,周遭竹林飒飒,入目漆黑一片。
可要回家,这又是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