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回事?」
她找不出恰当的敷衍话,「大人的事比较复杂,就算跟你说了,你也还没有办法理解。」
兖兖低头,心事重重地喝了口汤,又拿起他最爱的蟹黄小笼,「有多复杂?等我能理解了,你会告诉我吗?」
顾迎清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言不由衷:「会的。」
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之前才不让我去找你呢。」
刹那间,顾迎清仿佛被人扼住喉咙,嗓子窒得厉害。
触及小孩子纯粹的眼神,她忙低下头,盖住眼帘,半天才勉力一笑,「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程之兖咧嘴笑眯了眼,松一口气说:「那真是太好了!」
顾迎清心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矛盾的愧疚和自厌,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沉浸在对自己感到恶心的情绪里,再也吃不下一口东西。
她知道小孩无辜。
可她也无辜。
在孩子面前,「这是我儿子」的念头植入和小孩天然招人喜欢的劲儿,让她产生了一些母爱。
可这些母爱,和她的自我人格相悖。
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过去经历的一切,和参与其中的人,甚至和自己和解。
有时候想,重新开始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的谎言,只有了结这一切对她而言才是真正解脱。
衣服很快送来,程越生刚好后脚下楼来,往顾迎清旁边一坐,随便吃了些。
送来的羽绒服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版型,大人的一黑一白,儿童的是蓝色。
雪下了整夜,山间气温低,更易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