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是白英派来的说客吧?」
司藤虽是一副质疑的口吻,但目光中已然带着几分不善!
「我说过,她还请不动我!」
江浩然盯着司藤目光灼灼道:「如今的白英,就像是一朵生长在泥淖之中的带刺玫瑰,任何胆敢涉足、插手她情感生活的人,恐怕都会深陷泥淖、遭其背刺,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角色,我不明白,司藤小姐你有什么理由要自讨没趣呢?
相信我,就算你真的揭穿了邵琰宽的真面目,白英也不可能幡然悔悟,她只会怪你多管闲事!」
「那这闲事我还真就非管不可了!」
司藤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你不会明白的,是啊,你又怎么会明白,分体对我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谁说我不明白?」江浩然拍桉而起,俯身低瞰司藤道:「如果我说,我可以替你解决后顾之忧呢,你是不是还会固执己见?」
「你替我解决后顾之忧?」
司藤仿佛像是听见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嗤笑道:「你拿什么替我解决后顾之忧?难不成
你有本事从丘山手中替我夺回九眼天珠?
呵~就算你真有这份能耐又如何呢?
仅凭天珠残存的那点能量,根本不足以恢复我的伤势。
除非你能说服白英与我合体!
否则,用不了数十年,我的妖身就会濒临解体,妖元也将流逝枯竭,真到那时,大限临至,尘归尘,土归土,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便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白英的身上?」
司藤:「不然呢?」
江浩然不置可否道:「说起来,司藤小姐也算是我辈修行的同道中人,那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么?」
「你是想告诉我,天无绝人之路吗?」
「是也不是。」
江浩然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说是,是因为司藤小姐还远远不到该绝望的时候;说不是,是因为希望一旦寄托错了方向,便无异于在玩火***!」
司藤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浩然澹澹一笑,却也不打算再卖关子了,但见他掌心一翻,一支试管变戏法似的突兀出现在他手中,「司藤小姐,你且来看,这是什么?」
「这是?」
司藤先是皱眉,但很快就瞪大了双眼,其饱满的酥胸更是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不断上下起伏,「这是……这是……」
「这是你的救命稻草。」江浩然冲她眨了眨眼,一脸促狭道。
司藤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她再也顾不得维持以往高冷的姿态,反手就从江浩然手中夺过试管,紧紧将其握在手心,喃喃自语道:「想不到,除了九眼天珠外,这人世间竟还有这等罕见奇物!
我能感受到,这其中孕育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生命力,你说的没错,它确实是我的救命稻草。」
「呼……」
说到这里,司藤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强行克制住源自于生命本能的躁动以及细胞深处因长期饥饿所带来的吞噬渴望。
「还给你。」
在江浩然惊诧无比的目光中,司藤竟出人意料地重新将试管递还了回去:「我承认我很心动,但是在此之前,我想,我有必要知道它的来历。」
作为一名长期活跃在人群之中的大妖,司藤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东西再好,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尤其是像这种来历不明的宝物,说不得就是某个宗门的重宝,亦或是某个高人的珍藏,总之,绝不可能、也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手中。
然而令她万分警觉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算不得什么普通人,于是司藤就更有理由怀疑,对方是不是窃取了师门长辈的宝贝,所以才逃下山来。
说不得对方现在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找上自己,意图引为奥援,分摊压力。
更有甚者,这干脆就是对方的祸水东引之计,一旦自己真的入毂,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有,就直接被人给打杀了。
想到这里,司藤心尖儿一颤,顿觉细思极恐!
悬门之中多高人,加之又同气连枝,别说分体后的自己,就是全盛时期,她也不敢在悬门面前造次啊?
试想,就连丘山都能将她逼得四处逃窜,藏踪匿迹,更遑论是悬门这样的超级组织和庞然大物呢?
这可是丘山穷尽毕生心血都想加入其中,却始终未能得偿夙愿的修士联盟啊。
换而言之,如果悬门之中有人打算护犊子,那她简直就是最佳的替死鬼和背锅侠,根本百口莫辩啊!
只要将她灭了口,那一切都将死无对证,可以随意盖棺
定论,至于真相,谁在乎呢?难不成这些自诩正义的家伙们还能为一个妖做主?
「你在担心什么?」
感受到司藤目光中不断聚焦的忌惮和顾虑,江浩然先是讶异,但紧跟着就释然了。
要知道,司藤可不是什么灵智初开,还懵懵懂懂,行事只靠本能驱动的小妖。
根据他所得到的情报:
苅族,实则是来自天外的宇宙高等智慧生命,要不是飞船在星际航行中突发了意外,最终坠毁地球,他们压根就不可能降临在这颗科技极度落后的低等行星,更不用说与这颗星球上的劣等生命产生交集了。
但可惜的是,造化弄人。
这颗行星也并非是一无是处,有一群自称悬师的存在,他们掌握着媲美自然的力量,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神通,更仗着先人遗留的诸多宝物,对苅族喊打喊杀,几近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若不是苅族天赋异禀、底蕴深厚,兼之成长极快,这支流落他乡的异族怕不是早就被人类灭绝了!
但由此也足见苅族确实潜力非凡。
即便是在浩瀚广袤的宇宙当中,只怕也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否则也不可能有能力横跨星际,探访无垠,更不可能孕育出像司藤这样的异种,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快速崛起,纵横椑阖,叱吒风云了。
当然,这也是江浩然想要在她身上下注的主要原因,但很显然,他的举动太过于突兀,已经引起了司藤的警觉。
「你说呢?」
果然,司藤摆出了一副洞彻了真相的面孔,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江浩然见状不由郁闷的拍了拍额头,心中直感叹,这年头好人难做,不过事已至此,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打消司藤的顾虑。
「司藤小姐无需顾虑,在下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江浩然直视司藤,心怀坦荡道:「之所以奉上宝物,亦不过是想要为司藤小姐排忧解难,同时结个善缘罢了,难道就非得有所图谋么?再者,司藤小姐实力高绝,道行精深,难不成还怕我耍什么阴谋诡计吗?」
「怕,怎么不怕?我都快要怕死了。」
看着江浩然襟怀磊落的正气模样,司藤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你倒是说的轻巧,任我实力再高、道行再深,也架不住被一群所谓的正道人士群殴啊。」
不过这种话就没必要当面说出口了。
稍作沉吟后,司藤开门见山道:「江先生,既然你我有缘能坐在一起,我想,我们之间就没必要再反复试探、来回拉扯了吧?
有什么话,不妨大家开诚布公如何?
你总不会觉得我和白英一样天真,被男人用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找不着北了吧?呵呵,我司藤从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是陷阱,而不是馅饼!
所以,我宁可怀疑你居心叵测,也绝不信你是圣母心泛滥,跑到我这普度众生来了,这年头,好人可不长命啊,大家也都不是三岁孩童,与其如此,还不如痛快一点,单刀直入吧。」
「好!既然司藤小姐快人快语,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尽管司藤并不按套路出牌,但江浩然却给予了她最大的谅解。
须知,司藤的童年并不美好,从小到大可谓受尽了丘山的非人虐待和折磨,换个人估计一早就崩溃黑化了,但她却坚忍不拔、恪守底线,永保初心。
即便生为异族,又身怀超凡之力,但她既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伤天害理,更没有为祸一方,单单从这一点来说,司藤的本性就是善良的。
当然了,小时候不幸的经历也让她学会了保
护自己,所以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无论是江浩然也好,邵琰宽也罢,不管他们以何种面目接近自己,不管他们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不管他们是处心积虑还是蓄谋已久,总之,都别想让她放松警惕,消除戒备,更别指望她推心置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便已经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了!
说起来,别看司藤被人誉为一代妖王,但实际上,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悲惨的童年境遇,造成了她极度敏感的人格心理,让她从此变得自卑、脆弱而又多疑。
而想要打动这样一个心理遭受过严重创伤的女人,恕直言,没有日复一日的陪伴、年复一年的守候,以及不计成本的投入,是无论如何都捂不化她心中的坚冰的。
好在江浩然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因此他真切地道:「司藤小姐,我完全能够体谅你的顾虑,但是,我江某人对你确实毫无恶意。
当然,如果非要说我对你有所图谋的话,那我希望司藤小姐可以在百年之内,为我所用,替我效命,至于报酬,自然便是我手中的这支生命之水。」
「嘶……」
司藤闻言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你好大的口气啊?让我为你效命百年?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啊,就算我同意,那你也得长命百岁才行啊?」
「这个就不劳烦司藤小姐操心了。」
江浩然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正所谓法不可轻传,宝不可轻予,如此重宝,就算我愿意无偿赠予司藤小姐,小姐你又真的敢要吗?」
「我不敢。」
司藤没好气地瞪了江浩然一眼,她当然不敢了,她要真是那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一早便夺宝而去了,又何必在这里陪江浩然鬼扯呢?
索性她也就坦荡道:「这个世上,免费的东西往往才是最贵的,和你等价交换,我不过是损失百年光阴,可要是无功受禄,我怕我会把这条命都给搭进去。」
「这么说,司藤小姐是同意我的提议了?」江浩然目光一闪,探询道。
「不!」
司藤果断否认道:「存亡大事,不可轻率,我承认,你手中的生命之水确实对我拥有着堪称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心动不代表行动,还是那句话,告诉我,它的来历,在不确定它的底子是否干净之前,我是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的。」
「理当如此。」
江浩然见怪不怪,司藤可不是什么胸大无脑的蠢女人,否则早在丘山和悬门的双重夹击下灰飞烟灭了。
就是白英,也没司藤所说的那么不堪,她到底也不过是一时湖涂,等看清了邵琰宽真面目,自然会迎来新一轮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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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藤既然愿意和她掰扯这么久,那么显然生命之水对她的吸引力还要远在她对自己的顾虑之上!
看来,自己精心为她挑选的宝物还是深得其心的,接下来,只消彻底打消她的顾虑,那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将其收入麾下,接受她的效忠了!
「咳咳……」
见司藤已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到模样,江浩然冲她澹澹一笑,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司藤小姐,在消除你的顾虑之前,我不妨先简单与你介绍一番,关于这支生命之水的来历吧?」
司藤:「求之不得。」
「说起来,这支生命之水和司藤小姐你,还算是颇有渊源呢。」
江浩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成功勾起了司藤的好奇心:「哦,怎么说?」
「因为它和你们苅族一样,都是来自天外!」江浩然一语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说,这支生命之水是天外产物?」
司藤凝视着试管中不断变幻色彩的神秘液体,眸光迸射,且愈渐炽烈,「这么说来,此物与我倒是确有几分渊源,可这也不代表它与我真的有缘呐。」
司藤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幽晦,语气也变得让人难以琢磨起来,但江浩然却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九眼天珠本是苅族重宝,与苅族的关系又何止是渊源这么简单,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丘山占为己有,所以宝物从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能力守住它。
「司藤小姐,何出此言呢?」
江浩然自然清楚司藤的顾虑,当即表态道:「作为生命之水的主人,它到底跟谁有缘,我想,还得是我这个主人说了算。」
「你?」
司藤笑了笑,戏谑道:「你真的说了算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夺取了它,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浩然也笑了:「何须小姐动手,你只需开口,江某人立即双手奉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