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不来,这辈子都出不来……”他趴在桌子上,喃喃地说道。
纪眠蹙眉,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裴砚,你听到我说话吗……”
她还没说完,突然阿砚抬眸,扼住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
“你就那么想他出来吗?”
纪眠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是酒醒了?
“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被生出来了,却没有被好好教养长大,被关了起来,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裴砚卧底多年,心中执念偏生,太多的黑暗情绪排泄在他这儿。
他只能照单全收。
他从一张白纸,慢慢地学会了杀人越货的勾当,那都是在走私犯那儿学来的。
裴砚当卧底,手里免不了沾染鲜血,杀过同僚,欺骗过别人的感情,他也曾内心挣扎过,痛苦过。
但他已经选好了路,只能闷头走下去。
他在裴砚体内,被恶滋养长大。
就算他是个坏小孩,也不是他的错,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接受的信息,一切都要被动地来源裴砚。
他已经被关太久了,久到……孤寂、痛苦、绝望……
他开始反抗,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他只想出来透透气,他有什么错?
“你喝多了……”
纪眠小心翼翼地开口。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他一样,光明正大地活着,我能选的话,我也不想成为一个恶人。但我,没得选……”
“纪眠,你、你知不知道,有人为你而生……我……我就是……”
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小了,纪眠没有听清。
这回,阿砚是彻底昏迷过去了。
纪眠连忙吐出一口浊气,轻松了几分。
她没办法和一个病理共情。
她更想要一个充满人性,清醒克制的裴砚,主持大局。
阿砚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发,纪眠不敢赌。
纪眠带他回家,这次他是真的喝得烂醉如泥。
她必须找个帮手,她叫来了童序。
“你说什么?人格分裂?砚哥从未和我说过……”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裴砚藏得太深了,现在我反而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一定要让砚哥回来,裴氏还需要他。”
童序急急地说道。
纪眠看着床上阿砚,没有任何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