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飞的老屋,所处的位置并不偏僻。
眼下已临近中午,附近居民人来人往,环境极为嘈杂。
计千恨因为重伤在身,不便催动内息,耳力大打折扣,虽隐约听到一声异响,其实对自己的判断,并不太有把握。
但身为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计千恨从不心存侥幸。
何况,出于一个顶尖武者的直觉,计千恨也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充满危险的气机。
不过,计千恨刚心生警惕,就突然想到什么,眼中异色飞快隐去,身体松弛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经意的抬起手,梳理了一下头发。
万飞站在他身侧,视线被他的手掌所遮挡,看不到他的眼睛,便没能察觉到他眼神中的那一抹异常。
“万飞贤弟,既然话已说开,那就宜早不宜迟,”计千恨突然说道:“我们这就各奔东西了吧!”
万飞愕然朝他望来。
虽说方才计千恨早已说过,要自己去找个僻静所在,安心养伤,双方各奔东西也是迟早的事。
可这也未免太突然了吧?
有必要这么急?
莫红叶手捧着大碗,也是一脸惊愕,呐呐道:“使者大人,我们这就要分开了么?要不然…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不吃啦!”计千恨摇摇头,“我有伤在身,不便与人动手,所以保险起见,劳烦你们两个先出去,为我探一下路。记得从后门走,前面的大路人来人往,太引人瞩目了。”
万飞皱了皱眉,终于觉出了几分不对。
但计千恨威严太甚,万飞在他面前,服从命令早已习惯成自然。
听他这么吩咐,万飞略作迟疑,终于还是拾起自己那根格外粗大的竹杖,对莫红叶使了个眼色,“既然如此,那我和红叶就先出去,为计大哥探一下路。”
“哦,对了,你们探完了路,也不必特意回来通知我,”计千恨突然想到什么,不经意的补充了一句,“我自己会留意后面的动静。”
“是,计大哥。”万飞眼中有着浓浓的疑虑,拉上义女,朝着一侧的后门走了过去。
两人身影刚从后门消失。
计千恨突然也动了起来。
他艰难的挪动脚步,走向后门。
只不过,到了门口,他却并未继续穿门而过,只是缓缓转过身来,背向着后门。
他竹竿般的身形,立在门口,身躯微微晃动,摇摇欲坠,看起来就连站着都很艰难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身形佝偻,好像随时都可以倒毙在地的病秧子,神情漠然的站在门口,却自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凌厉气场。
片刻之后。
一道雄壮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前门口。
“计使者远道而来,却怎么不来堂口坐坐,一直躲在这破屋里干什么?”张堂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只站在门口,并不往里面走。
他朝屋里张望了一眼,见只有计千恨一个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张显,你胆子不小哇,一个人就敢出现在本座面前?”计千恨冷笑道:“是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还是你自恃头铁,自觉能经得住本座的青溟神掌?”
张堂主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旋即反应过来,顿时感到有些羞恼。
不过,他踟蹰一下,终究没敢重新踏步上前,只站在门外,冷冷说道:“计使者莫要虚张声势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已身受重伤,离死不远了么?本堂主再不济,也不至于怕了你一个病秧子。”
“是么?”计千恨淡淡道:“既然不怕,那你站得远远的,死活不敢踏入门口半步,却又是为了哪般?”
张堂主脸色难堪,憋气半晌,突然冷笑道:“计使者不用激我,今天你的对手也不是我。”
他说是不怕,可其实还是怕了,根本不敢跟计千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