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这座塔中的窗户为数不少。”葛兰说:“我记得并不是每个窗户都是被石砖封闭的我们可能在第四层或是更上,我记得只有四层以下的窗户都被封住了,四层以上也是,但我看过了,他们只在外面粗糙地钉上了木板,我希望里面也是如此。”
往下他们只可能遇到越来越多的盗贼,而往上,当然也会有,但只要清理干净就不必担心会迅速增生,只要能够打开窗户,梅蜜不自觉地瞄了瞄伯德温。她、葛兰、侏儒都没问题,但法师塔上的窗户虽然不会用来射箭,但也不会很大,他们要担忧的是那时候伯德温能不能钻出去。
“我们往上。”伯德温说。
羁押伯德温的房间在塔的最底层。他们原本该从塔的首层逃脱,但那里也是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传送术在这里显然受到了制约与紊乱,克瑞玛尔施放法术,汹涌的火焰将他们送到了塔的某一层。具体那一层不得而知,伯德温无法知道施法者是否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他们从一个燃烧着的炉床里狼狈不堪地滚了出来,他们的敌人紧随其后现在两个术士都被克瑞玛尔拖住了手脚,但那些盗贼呢,就算他们畏惧着梅蜜手中的卷轴与侏儒的符文印章,或许还有伯德温的宽剑与葛兰的匕首但就像是围攻狮子的鬣狗那样,即便不敢上前,你也总能在草木的阴影中看见它们高耸的耳朵。
悄无声息代表着的未必就是安全,他们迎接的不但是新鲜的空气与碧蓝的天空。还有如同暴雨般的弩箭,梅蜜握住卷轴,这是黑发的施法者与高地诺曼的盖文法师共同抄写的,他们是否能够全身而退可能就要看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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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下方可能是一个法师弟子的房间,他离开的时候可能比他的老师更为匆忙无措,他的抄写桌上依旧半卷着一张羊皮纸,落满灰尘,墨水瓶倾倒着,污染了纸张,笔落在桌子下面。但抄写桌上的两柄精钢的固定尺已经被拆卸取走了,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盗贼的指刀或是匕首了,他的床也被人躺卧过,没有帐幔(不知是被拿走还是原先就没有)。不过枕头和床单,毯子被保留着,他们落下的时候,伯德温落在了单人床的一侧,整张床因此轰然一声猛地翻了过来,前圣骑士灰头土脸地掉在地上。侏儒紧随其后,他灵巧地将身体卷成一团,就像只滚动的圆球那样从梅蜜的袍子边滚过,而盗贼葛兰就像只大猫那样轻捷地落在床的另一边,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精金匕首上,在侏儒麦基哎呦哎呦地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用脚尖将他挑放到一边。
若麦基是个矮人,肯定会因为盗贼这个无礼的举动而暴跳如雷,非得用自己的大锤子把葛兰的脑袋当做砧板敲打一番不可,但麦基终究还是个侏儒,葛兰的举动只让他的面孔在黑暗中短暂地阴沉了一会,但他只是待在原来,也就是盗贼指定的那个位置丝毫未动,不过葛兰也没打算让这个已经足够寒酸的小队再因为某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产生更多的变故,他翻转精金匕首,精金原本在黑暗中会散发出柔和的银蓝色光芒,为此盗贼请侏儒们在精金上镀上了一层黑色的物质,免得自己的偷袭与潜行成了一场值得盗贼群中流传上一百年的大笑话,但在握手的位置,他留下了细细一线没有处理,像是现在,在一片连丁点微光也难以找到的黑暗里,他无需点燃蜡烛或是拉开窗帘就能让同伴看清他要让他们看清的东西。
只是一瞬间,但麦基和伯德温已经看到了钢铁的闪光。
“一个小装置。”葛兰说,他已经确定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离开了:“盗贼们用它开捕捉擅自进入他们房间的人。”凌乱而细小的锯齿夹子,每一只都能像沉默的小狗那样跳起来咬人,而且上面毋庸置疑的,就算没有布满锈斑也已被粪便浸泡过还有几根交错的钢线,牵引着机括,触动它们可能会迎来一枚弩箭,也有可能是尖锐的警报声,但值得庆幸的,他们是从屋顶掉落下来的,而那个盗贼似乎没想到顶面也是一个突破的好方向,他的布置几乎都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