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裴歌抱着双臂望着走在前面的男人,他手里拎着饭盒,步履沉稳且坚定。
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江雁声发现原本跟着他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他侧头,发现她就站在离自己二十来米的地方看着他。
男人眸子漆黑无光,看着她淡淡说:“你可以就在外面,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裴歌挑眉,“我为什么要在外面等?”
她走过来,挤开他,率先打开门走了进去。
开门声响起的瞬间,顾风眠迅速抬头望去,嘴角的笑容还未完全扩张就凝固住。
是裴歌。
紧接着,江雁声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顾风眠眼里一喜,叫他:“雁声哥。”
江雁声将饭盒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他说:“给你带了饭。”
顾风眠紧了紧手心,目光掠过裴歌,说了一句谢谢,见裴歌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顾风眠望着江雁声:“裴小姐怎么来了?”
没等江雁声开口。
裴歌就兀自说:“哦,不用裴小姐裴小姐的叫,你又不是我的保镖,叫我裴歌就成。”
说完,她还看了江雁声一眼。
江雁声沉默着帮顾风眠将床上的小桌支起来,将饭盒里的饭菜一一挑出来,然后将筷子递给她:“吃饭吧。”
顾风眠没动,裴歌在一旁看着说:“是不是还摔到手了,需要你喂她啊?”
“裴歌。”江雁声朝她看来,语气沉沉。
裴歌拨了拨耳后的长发,笑着:“我知道我叫裴歌,不用你提醒。”顿了顿,裴歌看着顾风眠,她说:“你滚下楼梯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虽然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滚下去,那个地方又没有摄像头,怎么说好像都跟我脱不了干系……”
“我来看看你摔得怎么样……你要多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都满足你……”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江雁声打断了:“裴歌,你是来看她还是来阴阳怪气的?”
顾风眠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牙齿咬着下唇,蹙着眉,低头也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
还没等裴歌有什么反应,江雁声接着说:“她的医药费我自己会给,不用你操心,你也说了,当时那个地方只有你们两个人,不管怎样你都脱不了干系,我没逼着你来道歉但你也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于江雁声来说,他无所谓,可顾风眠还是不一样,她这个年纪,自尊心很强。
这话让裴歌嗤出声,但她偏偏就不生气:“哦,果然是女朋友哈,这待遇就不一样……跟我的话,连个套都舍不得……”
“裴歌。”他再度打断她。
而顾风眠心里却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她的重点在前半句,之前江雁声说的直白,她心里的情愫还未开始生根发芽就被他彻底掐灭。
她抬头想澄清,却不经意间看到裴歌脖子里若隐若现的红痕,有些暧昧。
顾风眠大脑一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江雁声拉着裴歌出去了。
裴歌半推半就的,挣了挣,抱怨:“人渣,你弄疼我手了。”
而江雁声将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她又不高兴地说:“我浑身还疼着呢,别走这么快。”
就这么几步路,真是难以将就。
病房门被男人一把关上,他松开她的手。
“裴歌,你说话有必要这么尖酸?”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脸色不太好看。
裴歌耸耸肩,又兀自轻轻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腕,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怎么了?你心疼了啊?”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目光也渐渐转冷,道:“虽然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她会滚下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她又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心口:“可是这个顾小姐呢,却故意将舆论指向我,不信你现在去学校问一圈,谁不知道我裴歌现在不仅嚣张跋扈还多了一个心狠手辣呢?”
他静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会跟她说,但她的确是受害者,她跟你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眠眠不同,她今天获得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来的结果,你懂吗?”
裴歌倏然笑了,她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哦,合着还都是我的错咯?”
男人转身,手掌放到门把手上,微微侧头:“没有谁对谁错,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手指一动,准备要开门进去,就听裴歌在一边幽幽道:“五分钟。”
“什么?”江雁声有些没明白,转过头来问她。
裴歌低头看着自己好看的手指,盘算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去做个甲油,一边轻描淡写地道:“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没看见你出来,那我就进去叫你。”
“无理取闹。”他冷嗤。
“是啊,可我有无理取闹的资本,顾风眠她有么?”裴歌笑着。
江雁声懒得理她,开门进去了。
病房内,顾风眠见是江雁声进来,她冲他勉强扯出了个笑容,“雁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