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
裴歌看了周倾一眼,跟着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你就骗鬼吧,一会儿是你们家司机,一会儿你的保镖,一会儿又是你家养的狗……他到底是谁?”周倾没好气地看着她。
“都是。”
周倾又问她:“那个江雁声今年多少岁啊?看起来倒是一副成熟做派的样子,但人么,我瞅着好像年纪并不太大,什么来头?”
“我记得老早之前跟你说过。”裴歌眯起眼睛道。
“那时候静安只跟我说你爸找了个人管你的学习,限制你的开支,其他的可一句没透露,所以他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应该怎么说呢。
裴歌蹙眉想了想,随即漫不经心不甚在意地道:“那大概就是一无所有的孤儿,过够了刀口舔血的苦日子,不甘心屈居人下所以发愤图强想在这个吃人的城市夺得一席之地?”
“靠。”周倾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掌心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感叹道:“这么励志呢?”
“嗯,是挺励志。”裴歌盯着那个后脑勺。
周倾又啧道:“偏偏这小子人还挺帅的,妈的。”
舞台上各项事项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台下大家窃窃私语。
前座围绕江雁声展开的话题还未停歇。
有女生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敢保证,他那身西装下肯定有着健硕的肌肉,那身材起码可以媲美当红男模。”
其他人笑着,那女生继续道:“你们可别不信,凭我多年看人的本事,这我有经验,他绝对属于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那一挂。”
她讲的绘声绘色,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老色批的目光。
旁边有男生觉得看不下去了,自觉地插上了耳机。
有人问她:“看你讲的跟真的一样,难道你见过吗?”
“没见过我也能通过他那一身品出来,”跟着她又道:“别看他长得一副禁欲高冷的样子,在床上,那方面肯定个顶个地强。”
这话说红了有些人的脸,不少女生都将目光朝那边偷瞄过去。
“哎呀,要是能搞到这男人,就是让我倒贴都可,太极品了。”
“那等你结束你就过去问他要微信,看他肯不肯。”有人建议。
“对,你上去要微信,你不是说他那方面很强么,空口说没用呐……”
裴歌听着听着嘴角就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她将目光瞥向台上,是某个学院的学生代表在讲话。
周倾在一旁也快要听不下去了,他吐槽:“之前就跟你们班人一起上了几节课,没想到你们班女生这么开放,听听那些话,可真是太露骨了啊。”
“再露骨的事情你周少爷又不是没有做过,万花丛中过,瓣瓣都沾身的,你装呢。”裴歌对此十分不耻。
“歌儿,无凭无据的话你可不要乱说啊,要不是你从小就喜欢小爷的话,小爷也是可以为了你守身如玉的。”
这话听得裴歌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甩甩脑袋,推了周倾一把:“你一边去。”
而他们前座,顾风眠听着旁边那些不堪入目的话,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她也抬眸朝那道身影看去,慢慢的眼前的视线就模糊了。
她想到之前在校门口,他后备箱里放着的一袋子情趣用品,还有再之前,大庭广众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裴歌。
有些时候不是人要过于清醒,而是不能再欺骗自己。
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不会想那些东西只是一个摆设,也不会去想说他抱裴歌只是出于好心,出于单纯的照顾。
就好比就算他已经那么明确地跟她说了他们之间只可能是亲缘,不可能有爱情。
可她明知道这样,还是忍不住靠近他,还是忍不住去想。
顾风眠一直就知道江雁声是个优秀的人,他就算一无所有,也能成为大家眼中焦点。
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成功,顾风眠一直都坚信着。
她跟不上他的脚步,努力了这么久都只能在他的生活边缘打转,而到如今,顾风眠竟卑鄙地希冀,他日江雁声站在山巅,身边站的不是她也不能是别人。
顾风眠恶毒地想,就算他孤身一人也好过他身旁有人。
她一直沉浸在一种自我的世界里久久都走不出来。
等回神,周围已经爆起雷鸣般的掌声,心跳有些快,耳朵里响起主持人的播报声,祝贺xx获得国家级奖学金。
念的是谁她好像并没有听清。
她微微侧头,眼看着林清挤出人群,顺着中间那条走道挺直着脊背迈着步子坚定地朝台上走去。
舞台上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是林清的名字。
顾风眠脑子里倏地一空,她猛地朝来江雁声所在的位置看去,那人跟开始无异,挺直着脊背坐在那里,像一棵松。
她稍微侧头,好几个女生带着同情和安慰的表情看着她,那目光里含着意外和怜悯。
顾风眠绞紧手指,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她就真是傻到家了。
掌声渐渐消停,不知为何顾风眠要回头。
裴歌恰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前者那张绝美的脸上挂着笑容,看在顾风眠的眼中,那笑实在是过于刺眼了。
无尽的屈辱铺天盖地地朝顾风眠袭来,她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用力到几乎快要将嘴唇给咬破。
旁边于柠思将手掌伸过来盖在顾风眠攥成拳头的手背上。
顾风眠像被蛇咬了一样松开,脸上的表情短短时间就变了,她侧头对着于柠思牵扯出一个浅浅的笑,语气很轻,“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