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用了十分钟就回来了。
开门进来时,裴歌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穿着他的黑色衬衫,那衣服有些长有些大,下摆刚好能遮住她的大腿根,两条纤长的腿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白得晃眼。
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手里拿着一条浴巾随意地擦着。
男人拎着袋子走进来,看着她。
裴歌偏着头,清澈的眸朝他看来,手指随意地拨弄着自己的湿发,她说:“等你半天没回来,我就将就用了你的东西。”
说着,她举着手上的墨蓝色浴巾,拧眉问他:“这是你的浴巾?”
男人眸色深深地凝着她,俊脸面无表情,但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两下。
见他不说话,裴歌也没生气,她精致小巧的脚趿着他的拖鞋朝他走来,不施粉黛的脸上带着纯纯的笑。
在距离他只有半步的地方停住,白皙的手指勾着那张浴巾,她顺着男人若隐若现的锁骨往下看下去,笑着望着他:“你这浴巾除了擦身上还擦过其他地方么?”
江雁声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他怎么就是觉得,这张此刻明明看起来清纯的脸但那笑就是显得很邪恶。
大抵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一把从她手里拽过湿漉漉的浴巾,绷着脸色走进浴室。
裴歌抬起手指梳理着自己还在滴水的长发,盯着男人的背影眨了眨眸,嘴角勾勒出笑容。
等他出来,裴歌坐在沙发上问他:“你们家吹风呢?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他看也不看她:“坏了。”
沙发上,女人看着他颇苦恼地道:“那我这头发怎么办?”
说着她抱着手臂环顾了一圈,长腿往沙发里缩了缩,抱怨着:“这大冬天的,你这里既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这种漏风的房子本身就冷死了,要是我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睡觉,我会感冒的。”
男人眯了眯眸,他冷笑:“那你想怎样?”
裴歌侧头看了眼,顺手拿过他之前搁在一旁的外套,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嫌弃但也好像觉得没办法,她拿过来擦着头发。
同时目光越过他,朝门口的位置努了努嘴,“去买吹风啊。”
江雁声看着她慵懒又漫不经心的样子,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想摧毁这一份肆无忌惮。
他又再次下楼,这次出乎裴歌的意料,他也就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
比方才出去买那什么洗漱用品快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裴歌看着他走近,将电吹风插在沙发旁边的插座里,她手指动着,又娇气地抱怨着:“你刚才要是这个速度,那我也不会用你的浴巾擦身体更不会穿你的衬衫了。”
江雁声将电吹风一把塞进她手里,黝黑深邃的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赶紧吹。”
裴歌差点溺在他漆黑的眸中。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吹风,任由水滴在自己肩头和手上,她又将这电吹风放回他手里,整个人趴在沙发扶手上。
闭上眼睛命令他:“我累了,懒得动,你给我吹。”
她趴着,衣服往上提,那两条大腿狠狠地晃着他的眼睛。
看着那白花花的地方时,他眸色深沉,如同一个普通男人,心猿意马。
但撇开眼,男人眸中又恢复最初那种冷漠,他冷淡地开口:“你不想吹就让它湿着吧,反正裴大小姐感冒估计还得我送去医院,既然这样,倒不如我从现在就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他转身走进浴室。
没一会儿,裴歌听着里面传来刷牙洗漱的声音,她瞥了眼墙上的老旧时钟,指针指向五点半。
她从沙发里跳下来,照旧趿着他的拖鞋朝浴室走去。
盥洗台前,他已经刷好了牙,往脸上打了沫子,拿着刀片正准备刮胡子。
裴歌走进去看着镜子里的他。
他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刀片,刀锋看起来十分锋利。
她认识的男人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他这样的。
他们都穿最新款的衣服,用最贵最潮流的剃须刀。
可偏偏这男人用起这穷酸的玩意儿来还别有一番风情,至少这一刻,在她眼里。
她哼笑道:“江雁声,你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闻言,男人微微怔住,凉薄的视线自镜中从她脸上扫过。
江雁声想起在机场时周倾说的那些话,眸子慢慢变沉,他冷冷地开口:“我没意思,裴小姐不要打我的主意。”
“呵,”裴歌不屑地哼出声,她抱着手臂上前抬脚踢了下他的后腿肚,也不知道是他没有防备还是自己力气真就那么大,江雁声身形稍微一颤。
下一秒,裴歌看见他脸上白色的泡沫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色。
她挑眉,往后退了一步,很是抱歉地说:“啊,不好意思,流血了。”
虽是道歉的话语,但她笑的狡黠,面上丝毫无抱歉之意。
裴歌踩着他的拖鞋出去了,没一会儿外头响起了电吹风的声音。
江雁声低头冲干净地自己脸上的泡沫,镜子里,他眼神阴鸷地看着嘴角上方那被刀片刮出来的淡淡血痕。
他洗漱完出去,女人也刚刚吹完头发,她低头用手梳理着略显凌乱的长发,见他出来,裴歌抬眸望着他。
灯光下,他嘴角上方的伤口不是很明显,但裴歌还挺满意自己的杰作。
她只摇头表示遗憾:“那一脚还是踢轻了呢。”
江雁声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歌又看了眼墙上的钟,离六点还差几分钟,她困倦地眨了眨眼睛,手掌互相搓了搓凉飕飕的臂膀,她轻描淡写地道:“不干什么,准备睡觉了。”
她转身往他房间里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早你要是不睡了的话,那就别来吵我。”
说着裴歌抬手开了门,里面一片黑暗,她还未来得及开灯手臂就被人自身后一把攥住。
她被迫转了身,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着。
江雁声菲薄的嘴角挂着嘲弄的弧度,他说:“你去加拿大不是去找那个男人了么?这才短短两天时间,裴小姐怎么回来了?”
闻言,裴歌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她皱眉盯着他。
此刻,他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男人沉沉的嗓音继续着,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慢悠悠地传到她耳朵里,他说:“算上你来回坐飞机的时间,裴歌,你在多伦多待了有十个小时么?”
裴歌冷嗤:“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江雁声放开她,面色泠泠,“他是做了什么你接受不了的事情还是你看到了什么不想看的东西,所以选择了逃避?”
逃避?
听到这个词,裴歌挑眉低头,她抬手勾了勾自己耳侧碎发,缠在指尖绕着。
她再度嗤道:“你在说什么批话?我裴歌的字典里就没有逃避这个词。”
“那你怎么回来了?”
裴歌道:“我回生我养我的地方,有问题?还有,那已经属于曾经的裴歌看上的男人,事实上,他早就在我的考虑之外了。”
既然江雁声讲这个摆在了明面上来说,那裴歌也懒得和他拐弯抹角。
她大方地说:“虽然他早就跟我没什么关系,而曾经辜负过我的男人也绝无可能再次得到我的喜欢,但毕竟么,那时候是真心追过喜欢过,久了还是在身体里长成了一根刺,我自然要连根拔了它。”
裴歌见他沉着脸,她心情却很好。
两步走过来,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领,又掸了掸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她说:“你放心,一个男人而已,不能让我怎么样,我已经找到新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