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那束红玫瑰低头闻了闻,红唇勾出绵长的笑,挑着眉抬头看着他。
两人对峙着。
一个满眼笑意,一个眸色暗沉。
裴歌随手揪了一朵玫瑰花捏在指尖,低头看着这从颜色到品相都近乎完美的花朵,复又抬头望着他,淡笑出声:“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花?”
他面无表情地重复刚刚自己的话:“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啧啧,”她手上的那朵花随着主人抛弃的动作掉到灰扑扑的水泥地上,颜色依旧娇艳,但看起来始终有些萧条。
她跟着有些失望地道:“我都连续给你送了一星期的玫瑰花了,你这么聪明,我什么意思你还品不出来么?”
说完,她朝他伸手,指尖直逼男人的衬衫领口。
江雁声眸子一眯,往后退了一步,浓黑的眉目挤出褶皱。
明明眼前是一张年轻又绝美的脸,可偏偏她的姿态像包养鲜肉的富婆。
她看他的眼神,他毫无疑问就是那鲜肉。
男人喉结滚动,嗓音比方才更冷:“这么喜欢玩儿,是吧?”
没碰到他,裴歌有些失望地收回手。
她跟他说:“江雁声,你看不出来么?我在追你啊。”
裴歌讲的直白且肆意,望着他的眼神也十分大胆,那澄澈的目光倒映出他黑黑的影子,万物都失色。
某个瞬间江雁声甚至觉得,如果这里不是人来人往的校园,而是任何一个较为私密的地方,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像上次在某酒吧的洗手间隔间里。
可他脸上却逐渐显出冷色,眉梢眼角都堆积出一丝厌恶,攥了攥身侧的双手,嗓音冷漠又斩钉截铁:“裴歌,我不会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点点头,又揪了一朵红玫瑰扔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他:“没说让你陪我玩儿,反正我要你。”
有些头疼。
江雁声声线再度冷了好几个度:“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意思?”
“听懂了。”她勾唇笑着,“你不喜欢我。”
他点头:“听懂那就好。”
江雁声转身就走,却被裴歌一把扯住手臂,怀中被折磨得破败的红玫瑰没人要一样掉在地上,她趁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双手迅速攀上他的肩膀——
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她搂紧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快速抬头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若不是他反应也够快,她这一下一定可以结结实实地亲到他的唇。
不过能碰到唇角那也不亏,裴歌心里想。
但她这一系列动作却惹怒了江雁声。
他一把狠狠地将她扯开,怒火中烧,直直地瞪着她,万年不变的深邃眸中少见地显露出愤怒:“裴歌,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江雁声推她那一下力气有些大,她朝后踉跄了两步,幸好她最近都爱穿平底鞋,身子晃了晃也就稳住了。
她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眸中带着坏笑,“有了羞耻心,就能得到你吗?”
跟着她就否定:“好像并不能呢。”
她瞥了眼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花束,啧了两声道:“江雁声,你早就被我睡了,算起来我其实早就得到了,只是……”
“裴歌!”他狠厉地打断她的话。
裴歌止住,她看着他的反应笑出声,松懈下身体,她有恃无恐地道:“怎么了啊?你每次也只能裴歌裴歌地叫,你吓唬谁呢?”
他将手抽出来,裴歌挑起眉。
他懒得理她,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下一秒,裴歌也没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副驾驶,她正低头系安全带,江雁声在一旁看着她:“裴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她转头望着他,答非所问:“正好到快到午饭时间了,去食香居吧。”
“公司还有事。”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足够明显,就是摆明了不想和她一起吃饭。
而裴歌也见招拆招,她说:“那行吧,我陪你去公司,正好再顺带见见你的同事。”
说到这里,裴歌眉头皱了下,她转过头来盯着他,眯起眼睛笑:“你的同事们应该都还不知道送你花的人是谁吧?正好,等会儿他们就知道了。”
江雁声:“……”
车子启动,裴歌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离的建筑物,她摇摇头:“我送你的那些花你是不是都给扔了?”
这个问题,他承认得十分快速:“嗯。”
“啧,”裴歌摇摇头,嗓音也没多少恼意,而是说:“好贵的呢,你这么抠说扔就扔了啊?”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侧头瞥她一眼,绷着下颌,嗓音逼仄:“所以你不要再玩花样了。”
“好的。”她点点头。
过了会儿,她又开口:“明天起我给你送点别的。”
裴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商量的语气:“食香居的外卖怎么样?很贴心吧?”
江雁声并不说话,第二次懒得理她。
回裴氏的路上要经过食香居,在快要到时,裴歌侧头再度问他:“乡巴佬,你考虑清楚了,你真要带我回裴氏?”
五分钟后,车子在食香居的露天停车坪停下。
裴歌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推开车门下车。
见驾驶位上的人没下车,她抱着双臂绕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驾驶位的窗玻璃,敲了好几下窗户才降下来。
江雁声说:“我回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