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裴歌的样子。
但脑海里又忽地闪过今天中午时的林林总总,她该是生气了,这么想着,江雁声又觉得自己记不清了。
他拧眉起身从椅子里起来,迈步朝那副画走去。
随后一把扯了那张布。
她穿着设计很大胆的裙子,几乎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性感的腰眼若隐若现,长发铺满了肩头,眼里带着笑,眼尾却轻轻上挑,带着勾人的余韵。
他一直盯着,最后闭了闭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路过开关,顺手将灯揿灭,身后的空间瞬间陷入黑暗。
他冲完凉回到卧室,连灯都没开,直接朝床上躺去。
不想开灯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墙上那张画。
但今夜月光明亮,老天都和他作对,冷白的光从落地窗玻璃透进来,窗前的地上一片银色的光辉,也衬得室内暗光流动。
江雁声闭上眼,心绪乱了。
可任由内里如何乱如麻,他也能做到表面风平浪静,直到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是一条来自裴歌的微信消息。
他漠然地点开,心里明明不该有所反应,但体内幽幽的火气还是没忍住到处乱窜。
她在酒吧里,两颊嫣红,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镜头,明显是一副喝的微醺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她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靠在那男人肩头,那个侧脸江雁声觉得有些熟悉,但绝对不是周倾。
他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将手机扔在一旁。
过了会儿,微信消息又弹起来。
这回倒不是她的自拍了,但主角仍旧是她。
旁人拍的,她举了酒杯和那男人碰着,周围光线昏暗,灯影绰绰,画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喝交杯酒。
一而再而三地发图过来,江雁声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而最可怕的是,有些时候你明明很清醒,却依旧会被蛊惑。
江雁声给裴歌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响了接近一分钟,那头都没接。
再次拨过去,那端才响起裴歌懒散迷离声音,“谁啊?”
背景音乐过于大声,几乎已经淹没了她的。
他都能想象到她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讲出这两个字的,但他懒得去想,而是问她:“你在哪儿?”
对方好似并没有听出来他的声音,嗓音已经开始变得烦躁起来:“我问你谁啊?”
江雁声阖眸,脸色有些阴沉。
没等他开口,她就已经恍然大悟,随即笑笑:“江雁声,原来是你啊?”
她清清嗓子,语气有些不耐烦:“打电话干嘛?”
“你现在在哪儿?”
“我……吗?”她轻轻地笑着,又再度状似不确定地问他:“你确定是问我吗?”
“嗯。”
“我在跟人喝酒啊,怎么了?”
“什么人?”他又问。
裴歌看了一圈,她眨了眨眼,“我跟……”顿了顿,她突然转了话锋:“这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裴歌。”江雁声冷冷地叫着她的名字,“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什么?”
她想了一下,顺着他的话点头:“记得,怎么了?”
下一秒,她又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记得不代表我就要遵守啊,我一向如此,不是么?”
“你在哪里喝酒?”他又沉沉地问。
“怎么,你要过来找我麻烦吗?”她无所谓地问。
“你违反约定了。”
“哦,”她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报了个地址,“那你来吧。”
等他准备挂电话了,裴歌又忽地恍然大悟地说:“你是看到那照片了啊?别当回事啊,我喝得开心,怎么就把照片发给你了呢,那本来是要发朋友圈……”
他已经把电话给掐断了。
通话戛然而止,裴歌脸色倏地转冷,她闭上眼睛,抬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旁边莫筳钧望着她,啧啧两声:“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看到裴小姐有如此失意的时候。”
裴歌顺势将手机朝他砸过去,莫筳钧眼疾手快,也没闪躲,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机随后拿在手上转了两圈。
他按了手机屏幕,屏保是张照片。
莫筳钧刚看见就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照片是在阴沉沉的天气下拍的,背景是临川大学气派的校门,而照片的主角是裴歌和一个男人。
她微微踮起脚尖搂着那男人的脖子,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嘴角也挂着得逞的意味,各种小心思怎么藏都藏不住。
而被她搂着的这男人,除了些微错愕的神情,剩下的就只有漠然。
莫筳钧一气之下按掉手机,不忍直视,他跟将手机扔回去,跟她吐槽:“你这手机屏保真难看,还这么大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