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别墅里安静得不行。
江雁声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抵着头,短发凌乱,侧脸线条在暗蓝色的夜色下显得模糊却又凌厉。
屋子里连灯都没开。
靠近落地窗的架子,不大的鱼缸里飘着几小金鱼的尸体,翻着肚白,昏暗光线下,连水都变得浑浊。
男人怔怔地盯着,思绪被拉扯得很远。
那还是婚礼的前一天他在花园的池子里捞的。
四周安静得可怕,他望着她沉静的脸,心里悲凉渐起。
明明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设想过这种场面,他以为自己能应付得过来,他以为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但这才短短一星期,他却觉得像一年。
低低的、嘲弄的嗓音从男人喉间溢出,短促又突兀,散在这渗人的空间去了。
江雁声一直在半山别墅守了她三天。
她不跟任何人说话,整个人表现得无所谓又淡漠,一直沉默,每顿饭都吃的很少,又肉眼可见地瘦了不少。
他担心得不行,每一次都费尽心思地将补充身体营养的东西想方设法地放在她的饭菜里,但她有些时候吃不下任何东西,就连喝汤都要吐。
深夜,男人望着她睡得平静的脸,某个瞬间甚至都绝望地觉得她其实就是不想活了,只不过她采取了一种最折磨人的方式,慢性自杀。
柒城那天将文件送到半山别墅来。
当时江雁声正在花园
里陪裴歌,柒城过去找江雁声签字,他看见裴歌在安静地看书以为她已经好多了。
但走近了才发现她是在看一本童话书,认真的模样像个小孩子。
柒城不认识西班牙文字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江雁声知道,她在看《安徒生童话》。
还是那篇卖火柴的小女孩。
这天晚上,她一直睁着眼睛不睡觉,江雁声温声问她想做什么。
他本来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她这些天几乎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
但这次,她竟然伸手将放在床头柜上那本书递给他,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清纯得令江雁声觉得骨头缝都在疼。
他就那么看着她,她很平静,而他却湿了眼眶。
后来他用西班牙语给她念故事,还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