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妮为他系紧绿色的皮带,扣上金色的扣子,蓝礼转过身,笑着道:“我老哥去世之后,不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尸首。他是我的血脉手足,我决不允许谁把他的头颅穿在枪上到处炫耀。”
摆好拔剑姿势的布蕾妮却是眉头微皱,她明明感觉某个东西移了进来,却什么也没发现。
马图斯伯爵笑了笑,道:“我们的高庭公爵很了解这件事。”
顿了顿,沾了沾墨水,他继续写道:琼恩有过一段甜蜜的爱情,他还找到了曾经渴望的温暖……他以指挥官的身份带兵剿灭了数股强盗团……他为他的职责……他为他的荣誉而……愿新旧神保佑……
洋葱骑士默然无语,他将注意力移向驾驶的船只。
梅丽珊卓奇异而血红的眼眸打量了下洋葱骑士,道:“亲爱的爵士,你的身体内有炽热的火焰在燃烧……如果你愿意为你的国王效力,请在某个夜晚造访我的房间,我会带给你前所未有的欢愉。”
梅丽珊卓开口道:“走私者先生,你怕的是我?还是怕我们现在的差事?”
他又道:“此外,今夜我不是骑士,今夜我再度成为了走私者戴佛斯,而您则是我的洋葱。”
蓝道伯爵走了过来,道:“蓝礼国王,黎明是史坦尼斯选择的时间,他想背乘初升的太阳冲击我们。那个时候,我们的兵士几乎是半盲状态。”
不一会儿,戴佛斯看见戴王冠的小孩头颅自女祭司的体内挣扎挤出,接着是两只手,它们扭动、抓握、缠绕……终于……黑影站了起来,它比戴佛斯还高。
布蕾妮正把深绿色的背甲和胸甲系在蓝礼国王的加垫外衣上,他的眼眸微动,道:“马图斯伯爵,我要得是光辉荣耀的胜利,而不是靠着毫无骑士精神的偷袭而胜,黎明才是约定的开战时刻。”
戴佛斯耸耸肩:“我一向充满疑虑。”
帐内,十几个小铁盆里的煤球在燃烧,彩虹七卫之一的蓝衣卫布蕾妮正为蓝礼·拜拉席恩穿戴铠甲……深绿色的铠甲如同夏日密林里树叶的色彩,绿得深沉,似乎能吸收烛光的焰芒……金色的光辉在铠甲的扣子和饰品上闪烁,如同树林里摇曳的鬼火。
光明与生命?戴佛斯挑眉,他悠悠地道:“今晚,我只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上岸后,红袍女祭司观察了下方向,便率先迈开脚步,戴佛斯跟随在她的后面。
蓝礼国王察觉到了布蕾妮的动静,随口笑问:“怎么了,我的蓝衣卫?”
梅丽珊卓嘴唇向上一卷,她沉默着,直到戴佛斯的身体变得像冰块般僵硬,她才开口道:“影子是光明的仆人,烈焰的子孙。惟有最耀眼的火光,方能映照出最黑暗的阴影,爵士。”
…………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蓝礼国王抬起下巴让布蕾妮系好护喉:“投降?我老哥宁可吃老鼠也不会选择投降。”
“如您所愿,他将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的陛下。”蓝道伯爵和马图斯伯爵齐齐行礼告退。
戴佛斯问道:“那女人呢?她们不也一样?梅丽珊卓夫人,请问您是好人,还是坏人?”
梅丽珊卓的语调轻柔:“不对,帆是你张,舵是伱掌。”
蓝礼国王戴好黄金鹿角头盔,动了动脖子,忽道:“对了,如果巴利斯坦·塞尔弥在我老哥的阵营里,记得一定要活捉他。”
女祭司的言语里充满了诱惑,戴佛斯却感到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背蔓延开来。
戴佛斯虽听得一头雾水,却不再开口说话,他默默地摇起桨来,在起伏的黑浪中前进。
洞内,戴佛斯仿佛被黑暗吞没,他只能听见女祭司的低低吟唱声。
顿了顿,戴佛斯开口道:“那是因为有人经常说,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戴佛斯微微耸肩:“就算是吧,那又怎样?在我看来,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蜡烛纷纷熄灭,蓝礼国王蹒跚着倒在布蕾妮的怀中,大片的鲜血在盔甲前流淌,他挣扎着想开口,却被自己的鲜血哽住。
随后,布蕾妮将披风搭上蓝礼国王宽阔的肩膀,上面有黑玉镶成的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
薄雾之下,战士骑着骏马举着影影绰绰的枪矛,一万枝长枪的尖头闪烁着金色的寒光,一望无垠的飞扬战旗呈现出红粉橙,显示了蓝白棕,照耀着高贵的金黄。
黎明前的黑暗,蓝礼营地的国王营帐中烛光通明,映得那丝绸帐篷似乎在放光,好似一座雄伟的、发射绿光的魔法城堡。
梅丽珊卓在一个山洞前顿住了脚步,无声地站立了一会儿,她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就这里吧。”
红袍女祭司抬眸看向了洋葱骑士,道:“既不黑,也不白,两者兼而有之。你是个灰色的人……是这样吗,戴佛斯爵士?”
蓝道伯爵皱着眉头,问道:“蓝礼国王,假如他投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