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绿瓶的珠江啤酒送过来了,胖子用牙咬开瓶盖,每人面前放上一瓶,就连嫂子面前也不例外。
陈东方撸了一串,热油从嘴角流出来,他惬意地想,身边就是嫂子,手里撸着串子,再大口喝一杯啤酒,这才是人生啊......
“来,为我们相逢干杯!”
“咣”的一声,几人把瓶子碰在一起。
大家喝着酒,讲着笑话,逗得徐美凤咯咯笑个不停。
陈东方看着她开怀大笑的样子,不由得看呆了,心想嫂子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徐美凤好容易停下来,拿一根肉串给黄毛,问道,“黄毛,你为什么来特区?”
“我家里没钱,穷得丁当响,”黄毛又喝了一口,“我读书好,上了高中;我们村子那些没上高中的,在外面打工,一年拿回来不少钱,有的还带着媳妇回来了。村里人说,考上高中有什么用?上不了大学,最后还得出去打工。”
“我考了一年,没考上,我想复读,我爸求我,说家里欠的债务一大堆,实在掏不出学费了......没办法,我就出来打工了。”黄毛说到这里,眼圈红了,赶紧仰起头,又灌了一大口酒。
陈东方看黄毛难受,安慰道,“你比我好多了,黄毛,等找到工作,好好干几年,把家里的债还清了,想上大学,再去考一个。”
胖子叹了口气,“我家里倒是有钱,只是受人欺负,我觉得在村里没希望,所以跑出来了。”
“我们村不大,都姓江,只有我们一家是外来户。江家的人欺负我们,村里修路,我们摊的钱最多,但分给我们最差的田和宅基地;浇庄稼我们家是最后一户,收麦子雇的收割机,他们不让经过他们家的地;就连我爷爷死了,发丧的时候,他们都不允许埋在江家的山上,我们只能埋在自己家地里......”
“你们不向干部反映吗?”
“找了,屁用没有,”胖子脸色阴沉地说,“村干部也姓江,自然偏袒江姓人;镇上的干部和江家人不是沾亲带故,就是有利益瓜葛,没人为我们撑腰......”
“一气之下,我就出来了,走之前我和家里人说了,混不出个人样,让江家人仰头看我,我就不回去了!”
陈东方看着胖子,心想,原来他内心竟然有这么多的酸楚。
这时家满福超市的音箱响了,开始播放流行歌曲,黄毛举着瓶子,对徐美凤嚷嚷道,“嫂子,东方哥带着我们,从吴骗子那里追回了钱;刚才又在台球上打败了对手。东方哥是我亲大哥,你就是我亲嫂子......”
胖子也举起瓶子,“对,东方哥是大哥,你就是我们大嫂!”
徐美凤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偷偷看了陈东方一眼。
陈东方也感觉这话说的别扭,雷子反应过来了,赶紧转移了话题,“东方哥在我们县上,那是出了名的聪明好学,又仗义又能打......”
陈东方阻止了雷子的吹捧,“出门在外,一个好汉三个帮。出来打工,人生地不熟,就得多交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